船已經快到碼頭,岸上的人看到,頓時一陣鬨笑聲。
被眾人起鬨,華衣人漲得臉通紅,指著對面的鄭巢和裴諸城,怒氣衝衝地道:“你們是怎麼駕船的?”
剛才他的船撞了別人,倒是漫不經心,這會兒被別人撞了,居然還好意思指責別人?還這麼理直氣壯!鄭巢倒是氣得笑了:“剛才你們怎麼駕船的,我們就怎麼駕船的啊!”
“敢撞我的船,害我落水,我要讓你們知道厲害!”華衣人轉過頭,指著對方的船,氣狠狠地道,“李忠,給我撞過去,把他們的船撞壞,我也要讓他們嚐嚐落湯雞的滋味!”見身畔的管家遲疑著沒有動靜,氣得直跺腳,“李忠,愣著做什麼?給我撞過去,不然我就先把你扔下河!”
叫李忠的管家似乎無奈,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那船果然加速撞了過來,來勢洶洶,照這樣的方向和力道,如果嚴重的話,很可能把船撞得從中折斷,徹底覆滅在河道中,看來這人之前說的話並非虛言。
原本只是覺得這華衣人有些囂張狂妄,現在一言不合,就要撞得船毀人亡,卻根本就是存心惡毒了!
“想要撞船?好啊!”鄭巢摩拳擦掌地道,見狀反而樂了,吆喝著道,“兄弟們,來事情做了啊!既然對方要撞船,咱們也不能裝慫不是?好歹你們也是老趙帶出來的,要是被對方這種娘娘腔的船給撞翻了,那也太沒臉了吧?下次我見老趙,羞不死他!”
老趙是沿海水軍的一個將領,專門訓練海上作戰的軍隊。
四年前,他曾經到過關州,鄭巢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他面前顯擺船隻舵手,結果被老趙斃得落花流水,兩人又打了一架,隨後老趙就指點了一些,將關州的船隻改造了一番。這次上京,鄭巢為防萬一,特意從老趙那裡借了水軍來做舵手,平穩飛快地奔赴京城。
海戰的水軍船隻必須能夠承受海上的波濤風浪,變幻莫測,因此格外的堅固,鄭巢這三艘船雖然不敢和那些船比,但經過老趙的改裝,比之尋常船隻卻要堅固得多。而這些舵手也是水軍出身,本經擅長在水面爭鋒,駕船的水平也比平常的熟手船伕更勝一籌。
兩相比較,那華衣人的船如何能夠相敵?
兩船沒鬥多久,掌舵手就察覺到了吃力,知道抵不過,偏偏華衣人吆喝得緊,半點不肯罷休,只能勉力繼續,結果在顛簸中一時用力過巨,船身偏轉弧度太大,遠遠超出了原本的預計,正好被對方的船頭撞在船身正中間,只聽“卡擦”一聲,船身竟然從中裂開,雖然沒有徹底斷裂,卻已經有河水漫延而入。
“啊——”船上頓時一片混亂。
聽華衣人叫囂著要將他們的船撞沉,鄭巢還以為多有手段,結果還沒怎麼幹架,對方的船身居然就裂了,實在大出意料之外,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囂張的人他不是沒見過,軍中的人性子本來就橫,但一般橫的人都有橫的道理,這位倒好,敢情連自己有多少本事都不清楚,就這麼橫,倒真是奇聞了。
“還愣著幹什麼?趁船還沒沉,趕緊朝碼頭靠過去啊!”華衣人大叫道。
有舵手道:“小……。小少爺,小的已經在轉方向了。”
“怎麼這麼慢啊?等你們轉過來,船都要沉水裡了!滾開,我來!”華衣人不耐煩地道,
掌舵手還想解釋,就被華衣人一把推開,船身正動盪不穩,差點摔下海,卻還勉強想要解釋:“小少爺,不是小的掉頭慢。而是現在船身已經裂開了,如果掉頭得太急,會加大船身的裂縫,甚至可能會讓整條船從中斷——”話音未落,便看到華衣人握著船舵,猛力一扭,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不行啊,小姐,快住手!”
更加響亮的斷裂聲清晰地傳來,正如掌舵手所說的,整條船從中折斷。
因為船舵用力過猛,又擺脫了沉重的船尾,船頭以極快地速度朝著碼頭撞了過去,“轟隆”一聲巨響,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碼頭上。沉重的桅杆經不住這樣強力的衝撞,從根部折斷,朝著碼頭上砸了過去。
正值官員上京述職的時候,碼頭上佔滿了各式各樣的苦力,已經前來接船的親朋好友,達官貴人,原本還看著兩條船鬥得熱鬧,誰想到轉眼間便禍從天降。偏偏碼頭的人和車馬擠成一堆,連躲閃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被這樣橫飛過來的桅杆砸到,只怕必死無疑,一時間驚叫聲見二連三地響起,充滿了絕望和悽慘。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忽然有道大紅色的身影飛身而起,雙手托住來勢兇猛的桅杆,順勢一扭,桅杆便順著他的手滴溜溜地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