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妃嫁衣上的絲線並非流轉虹。流轉虹之所以能夠在正紅色的布料上仍然醒目,是因為染料特殊,遇到光線便會折射出特殊而鮮亮的光澤。九皇子妃嫁衣上丹頂和朱羽的絲線雖然也很鮮亮,但光澤與流轉虹有些些微區別,湊近了看,顏色也稍有不同,雖然不知道為何能夠在大紅色的嫁衣裳如此鮮亮,但卻是不是流轉虹!”
柳貴妃心中早有預感,聞言仍然覺得失望不已。
而婉妃卻已經是如雷轟頂,如果裴元歌嫁衣上的絲線根本就不是流轉虹,那她今晚這一切豈不都成了笑話?現在證明裴元歌是清白的,那她豈不就是汙衊?而且還找來皓雪作證人,還把齊嬤嬤牽連進來……那可是九殿下的皇子妃,還是新婚吉日……婉妃看著地上的皓雪,想想九殿下方才的狠辣,心中更加恐懼,忽然撲到柳貴妃面前,嘶聲道:“貴妃娘娘,妾身……妾身……”
眼下的情形,竟然是想要辯解都無從辯解。
宇泓墨則平靜地起身,對著柳貴妃行了正禮,淡淡地道:“請母妃為兒臣主持公道!”
並無半分聲嘶力竭,也沒有半點怒斥義憤,但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聽在柳貴妃耳朵裡卻沉重無比。她是掌宮的人,又是宇泓墨的養母,眼下的事情請她處理再公道不過。她當然能夠將這件事輕輕遮過,饒了婉妃,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大鬧宇泓墨婚禮,汙衊裴元歌的婉妃輕輕揭過,別人會怎麼說?
尤其,皇帝本就疑心她和宇泓墨的關係,若是她做了如此明顯的偏頗之事,皇帝會怎麼想?
若是皇帝將冷翠宮的嫌疑放在她身上,那後果不堪設想。
宇泓墨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婉妃是受她的指使,明知道婉妃是她辛辛苦苦扶持起來的人,卻故意當眾做出這樣的姿態,就是要她親手斬斷自己的臂膀。但眼下這種局面,她若不這樣做,就會將自己搭進去……因此,縱然心痛婉妃這顆棋子就這樣丟棄,柳貴妃卻不得不這樣做。
“婉妃汙衊九皇子妃,大鬧九皇子大婚,著褫奪封號,降為美人——”
“母妃!”宇泓墨含笑打斷她的話語,“如果母妃覺得婉妃是父皇的新寵,不好得罪的話,兒臣也不讓母妃難做,自己去稟告父皇也就是了。婉妃汙衊皇子妃,攪亂皇子大婚,還攀折元德皇后,挑撥離間,其心可誅,應該廢除封號,打入冷宮!若非今日是兒臣大喜之日,恐怕也不會這樣輕輕地放過她!寒麟!”
寒麟立刻在窗外應聲道:“屬下在!”
“將我方才的話語轉告父皇,請父皇意下!”宇泓墨吩咐道,看也不看柳貴妃。
柳貴妃頓時氣結,她是掌宮之人,後宮和命婦的事情本就該由她來處置,現在宇泓墨越過她,直接向皇帝請旨,豈不是當眾在打她的臉?偏偏還說得如此好聽,什麼覺得婉妃是皇帝的新寵,不好得罪,他也不會讓她這個母妃難做,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孝順模樣,任誰都無可指摘。
偏寒麟也半刻也不曾停留,聞言便朝著玉龍宮的方向而去。
沒多大一會兒,寒麟便轉回來,同行的還有皇帝的貼身太監張德海:“皇上說了,婉妃的行為著實不能饒恕,就照九殿下所言。除此之外,皇上聽說流轉虹的事情,笑著說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俗話說得好,寶劍贈英雄,脂粉送美人,珍貴的絲線,自然就該交由刺繡高手,才算不枉費它的用處,因此著令廢除此項規定,並且命奴才傳旨,賜流轉虹絲線八卷給九皇子妃!”
說著,朝身後一點頭,立刻有人捧著端盤,將流轉虹絲線奉上。
新房內的眾人聞言,都不禁大吃一驚。婉妃是皇帝的新寵,九殿下如此狠絕的處置,皇帝能夠答應已經很令人驚訝了,而這次事端,更是由流轉虹引起,皇帝對元后的敬重再分明不過,居然會廢除這項規定,而且轉頭就將流轉虹絲線賜給九皇子妃?這分明就是給的九皇子妃的體面,在維護她!
難道說,皇帝其實很看重這位九皇子妃?
皇帝的旨意,九殿下的狠辣和維護,已經方才新皇子妃和婉妃對峙時所表露出來的聰慧靈巧,端莊大氣,絕不容小覷!種種的種種,頓時讓新房內的人都認真沉思起來。原本以為九皇子妃三年前觸怒皇上,已經失寵,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位九皇子妃,分明炙手可熱,絕不能得罪!
這其中最驚訝的人,非柳貴妃莫屬。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就算裴元歌和元德皇后容貌相似,讓皇帝對她有份特殊的感情,但三年前,她為宇泓墨求情,觸怒了皇帝;三年後宇泓墨又請旨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