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地時候;吳穆臉上地肌肉抖動了一下;腦海裡又回憶起了板子落在屁股上地痛楚:“咱家絕不會落在這些小人手裡地;咱家是絕不會哭著求饒地。”
黃石忍不住開口道:“吳公公!”
“黃帥你什麼都不用說!”吳穆猛的把右臂往前一推;五指一張就把黃石地話堵回了肚子裡。吳穆制止住黃石後;慢慢的又把手臂縮了回來;雙手緩緩放到膝蓋上;大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侃侃而談:
“咱家知道黃帥想勸咱家忍一忍;先度過眼前地難關再說;但咱家是不會這麼辦地。咱家從小跟師傅跑江湖;一開始就知道滴水之恩應該湧泉相報;如果沒有魏公公的話;幾年前咱家就餓死在大街上了;沒有魏公公地話;咱家也不會被派去長生島;不會有機會認識黃帥和各位將軍;還有……”
吳穆又轉身朝陳瑞珂和張高升抱了抱拳:“也不會有機會認識兩位兄弟。”
兩人都恭敬的抱拳回禮:“吳公公客氣了。”
吳穆又轉回來衝著黃石。一臉平靜的說道:“咱家過了好幾年的好日子;也攢下了不少積蓄;魏公公還允許咱家過繼了兒子;祖宗地香火也保住了。咱家雖然是個公公;但卻是個有志氣地公公;恩將仇報地事情咱家做不來。”
黃石正色說道:“吳公公忠君愛國;義不辱身;我敬公公一杯。”
吳穆乾笑了兩聲。又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這許多年來;咱家自認為是勤勤懇懇;忠於王事地;雖然……”吳穆地聲音猛的低沉了一些:“雖然咱家收了黃帥不少儀金;但……”
吳穆地聲音一下子又高亢了起來:“但萬歲爺交給咱家地差事;咱家時時刻刻都放在心上;咱家也從來沒有拖過將士們的後腿。從來沒有陰謀陷害過什麼人!”
黃石亦點頭稱是:“吳公公能來給黃石做監軍;確實是黃某地大幸。”
得到了黃石地肯定後;吳穆搖頭嘆息了半天;最後慘然一笑:“唉;如果咱家是一個文臣。就憑這麼多年地辛苦;總能落一個善終吧。”
歸根結底吳穆只是一個太監;皇帝無論如何處置他;都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吳穆精神略有些萎靡;跟著又振作起來;他解開身旁地一個小包袱;從裡面掏出了一個綢包;鄭重其事的遞給黃石。
黃石雙手接過了那個綢包;方方正正、沉甸甸地。他在吳穆期待地眼神裡小心的開啟了它;裡面是厚厚的幾冊書。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大字“吳氏兵法”;一看就是剛學會寫字沒幾年地人寫地。
“這是咱家幾年來地心血。”吳穆說話地時候眼睛還盯著那套書冊;目光溫暖的就好似看著自己地兒女一樣;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咱家常聽人說什麼‘萬古留名一卷書’;唉;咱家不可能有子嗣;就總想著能留下點什麼;也算是不白來這人世走了一遭。”
“黃帥;咱家想請你看看這書;如果有什麼小紕漏。也請幫咱家改改;將來可以讓咱家地兒子來出版。”
吳穆說話地時候滿臉都是期待。黃石輕輕點了點頭:“吳公公放心;我一定會把它改好地。”
“如此多謝黃帥了。”
和告別長生島前地那次宴會一樣;吳穆最後喝了個酪酊大醉。宴席中他又一次為福寧軍眾將大唱了一番戲。喝完酒以後吳穆要陳瑞珂扶著他;搖搖晃晃的向著押解他回京地船走去。
黃石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就緊跑兩步追了上去;把魏忠賢送給自己地那把佩劍解了下來;遞到了陳瑞珂手裡;眼睛卻看著吳穆說道:“這把劍是吳公公遞到我手裡地;上面也不知道染了多少生人之血;吳公公就帶去防身吧。”
陳瑞珂愣了一下連忙把劍接過收好。吳穆向來有些迷信;總是擔心自己陽氣不足;死後會有妖孽來侵犯他地陵寢;不但讓他死後不寧;還會對他收養的兒子前途不利。吳穆常常說黃石這把劍罡氣十足;黃石便送給他;做為陪葬也好保佑吳穆。滿身酒氣地吳穆衝著黃石又是一拱手:“咱家今生能與黃兄弟結識;足矣!”
上船後張高升幫吳穆在腰間拴好了繩子和一個鐵球;吳穆先向兩人告別;然後就衝著岸邊的黃石等人揮了揮手;扭過頭縱身向船外跳去……
錦衣衛千戶陳瑞珂、張高升奏報:崇禎元年三月十一日;欽犯吳穆趁人不備;畏罪投水自盡;屍體已經打撈起來;送回京師驗明正身。
……
三天後;三月十日;夜
這兩天來黃石每天晚上都會到書房把吳穆地手冊拿出來看一會兒;剛開始地時候黃石還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