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瑟輕輕哼了一聲,真像上都最刁蠻的小姐一樣轉頭大喊道:“傅鐵衣!傅鐵衣!你給我出來!”
要不然說傅鐵衣可以做大軍統帥,而他的手下只能是他的手下呢!
這傢伙立即就慌慌張張地出來了,裝得像個受氣的小丈夫,低頭道:“夫人有什麼吩咐?”其唱唸俱佳的本事直令趙瑟為之不齒。於是,趙瑟開始懷疑傅鐵衣的府邸中是否隱藏著某些勢力的密探。
趙瑟撇了撇嘴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笨哪!不過殺幾個人而已,你沒省事點的辦法嗎?搞得吵死人,你丟不丟人?趕緊給我換個辦法,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傅鐵衣苦笑道:“我的夫人,這些護衛都是在冊的軍士,並不是府中家奴。要處置當然只能刑殺,直接拿刀砍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趙瑟便任性地道:“不行,你必須另想個辦法。人家旁人遇見這種事,隨行的護衛都是直接斬首的。都怪你非帶自己的衛士,添這麼多麻煩,換了我家的護衛肯定什麼事都沒有。這萬一八十軍棍打完了不死怎麼辦?難道再打八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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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眾人俱是噤若寒蟬,眼巴巴地望著傅鐵衣,在心中叫苦道:大帥你怎麼傢了這麼個難伺候的夫人?您可千萬要有點志氣啊!怎麼也不能人還沒傢過去就開始怕老婆吧?
傅鐵衣低頭沉吟片刻,無可奈何地道:“好吧,我派人押他們回軍中,叫鐵然隨便找個理由殺了便是。夫人,這你可算滿意了吧?”
趙瑟挑挑眉道:“就知道你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好吧,就這麼湊活吧。”她轉而揚聲叫吩咐道:“五音!你回家稟告國公,派一隊人幫侯爺將人押送回去。”
傅鐵衣想要說“不必!”,卻被趙瑟瞪了回去。五音答應著去了,米餅望著趙瑟只眨眼睛,趙瑟也沒看見。
“你那個弟弟,就愛和我過不去,我才不放心呢!”趙瑟說。
傅鐵衣脫了外袍給趙瑟披上,攬著她的肩往裡去。趙瑟頭歪在傅鐵衣的肩膀上,悄悄問:“下面該怎麼辦?”
“裝病!”傅鐵衣回答地斬釘截鐵。
終於碰見趙瑟在行的活兒了,這讓趙瑟激動萬分。有一句話叫做不會裝病的女人不是好女人。趙瑟她可是字還沒認全的時候便將一套裝病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好女孩。
趙瑟慢慢屏住自己的呼吸。於是,在她和傅鐵衣相偎走上最後一級臺階,傅鐵衣騰出一隻手推門的時候,趙瑟便如同墜落的隕石一樣撲到在地,發出很大的聲響。她慘白的面色連傅鐵衣看清楚之後心裡都直打鼓。傅鐵衣打橫將趙瑟抱起,大步跨進房中。
“快叫大夫來……”他的命令裡甚至失去了慣常的沉著與冷靜。
宣化二十四年正月十五日,上元佳節。在慶典的最後一個夜晚,大士族趙氏的嫡小姐趙瑟於鬧市遇刺,驚寒交迫,臥病不起。當日,與趙小姐同行的還有她的未婚夫婿,亦即官爵顯赫的范陽節度使、武成侯傅鐵衣。
這一事件帶來了極為深遠的政治影響。儘管在當時,相關人等並沒有意識到這樁在事實上並沒有傷到趙瑟一根頭髮的刺殺會帶來怎樣的連鎖反應。但它的確有力的推動了立國三百餘年的大鄭王朝的最終覆滅和群雄割據時代的儘快來臨。
在當時,表面上比較明顯的影響只有兩個:其一,京兆尹由於沒能在趙氏極為強硬態度下定下的三日期限內破案,不得不懸樑自盡——其實,三百個三天之後,案也沒破。那個時候,大鄭王朝的皇旗已經被踐踏在泥淖裡,哀聲哭泣。這樁刺殺最終變成了無頭案。其二,本該在次日新年中的第一次朝會露面的傅鐵衣光明正大地告假了,他得留在未婚妻的病床前服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皇帝也沒有辦法阻撓。
於是,傅鐵衣便逃過了最開始幾天兇險萬分的廷議。廷議的內容是關於西北大都護,武安侯張鈺奏請河西增兵的大事。廷議的過程鮮血淋淋,很多官員被打入天牢,甚至一些極為點背兒的倒黴蛋直接被金吾衛拖出含光殿斬首。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著,直到形式以所有人都意料不到得方式斗轉直下,連皇帝陛下都沉不住氣下聖旨勒令傅鐵衣必須銷假上朝。在此之前,趙瑟深切體會著什麼叫做裝一天病人間仙境,天天裝病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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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瑟的裝病生活無聊而枯燥。祖母大人,祖父大人,舅父,兄長心疼地握著她的手,並反覆責備傅鐵衣沒有照顧好自己的未婚妻。連遠在淮南的父母叔父和藏身於宮殿的長兄趙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