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的是花無心現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雖然只是順著他針刺的姿勢細微的扭動,卻已經快讓他的自制力崩斷了。
“你在畫什麼?”雖然看不見自己的前胸,但是那一筆一畫的感覺都很清晰,百里只能憑著那些熱感,覺得胸前的圖案像是花一類的東西。
花無心不回答,只是繼續一邊畫一邊笑,“給你蓋個章,這樣呢,別人看到你的時候就能知道,你是我的所有物……”
也許是有幾筆劃的比較深,血珠淺淺的滲了出來,花無心有些不滿意的眉峰微動,接著埋下身貼到百里胸口,將那幾道血痕盡數舔了去。
舔完他輕抿起了唇,一臉認真的又拿起針,剛要畫下一筆,卻冷不防的被翻了個身壓住,兩隻手被按住向上提起。
“啊,我最後一筆畫壞了。”花無心有些不滿的埋怨道,就著被按住的姿勢努力的抬起頭伸出舌頭,在那最後一道因為意外而劃的有些深的筆畫上舔了舔。
“再說一遍。”百里親了親花無心的臉頰,在他耳邊蠱惑似的低語。
“我說,我最後一筆畫歪了。”花無心認認真真的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深褐色的眼睛裡印著百里的笑臉。
“不,上一句。”百里看著花無心的眼睛,臉上的笑容似乎帶著溫度似的,連帶著那一雙漆黑色的眼珠也多了幾分生氣。
花無心沒有回答,只是咬著下唇,從百里的鉗制中抽出一隻手來,摸上對方的臉。白皙修長的手指,順著輪廓一點點的勾畫五官,最後停在眼角淺淺的弧度上。
“你不覺得虧嗎?攤上我這樣的人?”花無心問道,沒等百里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
“我以前最害怕的就是你這雙眼睛了,”花無心的眼睛半睜著,眼神有些迷離,開口的聲音也有些綿軟,“黑得太過了,我從來就沒有在裡面看見過任何東西……”他頓了下,聲音小了一些,才道:“就和師兄的眼睛一樣,他的眼睛總是蒙著一層霧,反著光,我從來也沒有在他眼睛裡看見過任何人……”
花無心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很淺,很勉強。
“可是後來,我終於發現,師兄的眼睛裡不是沒有任何人,而是獨獨沒有我……他有花殺,有師父師姐,有陸眠,有蘇袖,甚至有你,可是我呢,永遠只不過是個給他添麻煩的小鬼罷了。”
花無心笑著摸了摸百里的臉,眼睛卻有些溼潤了,“他會在我每次折磨完他之後,這樣摸摸我的頭,讓我別再鬧了,會在每次擊敗我以後,這樣拍拍我的肩膀,勸我多花點心思,會在不小心打傷我的時候把我小心護著丟給師父……可是他永遠記不得他還有個叫花小匕的師弟,就算和別人介紹師門的時候,也總是把我漏掉……”
花無心閉上了眼睛,仔細了回味了一下之前在門口看著那馬車遠去時候的感覺。
有時候,有些事就像這馬車一樣,走了就是走了,搭不上,追不到。
最好的舉動,也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它慢慢遠離慢慢消失。
也許曾經追上幾天,追上幾月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停下腳步的時候,那馬車還是不緊不慢的遠去了……不是你的,終究也不會為你停留。
再怎麼肆意妄為,再怎麼強取豪奪,終究也不過和道旁的劫匪似的,時過境遷,該走的還是會走,留不住,挽不回。
可還是任性啊,可還是執著啊,就算放棄了,放下了,總還是忘不掉吧。
“那我呢?”
百里的聲音把閉著眼沉思的花無心喚醒。
“什麼?”花無心一時間有些愣神,因為那雙漆黑色的眼睛正盈滿了笑意看著他,連光都透不進的純黑色,像是要把他牢牢的包裹起來似的。
因為只有漆黑一片,才什麼都不用多想,正因為只有漆黑一片,才無處可逃用不著左右迷茫。
“我問你,你現在,在我眼睛裡能看到什麼?”
覆在身上的那個人,長直的黑髮從銀環中漏出來,自耳邊垂下落在花無心臉側,胸口的淤傷被幾道針尖劃出的血痕連線起來,畫著一枝盛放的夾竹桃,簡潔明晰的輪廓,在百里的胸口刻著一朵毒花。
花無心突然之間就笑了起來,眼淚卻也同時奪眶而出。
“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他笑道,而後雙臂環上百里的脖子將他拉近……
“可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我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把花無心捧在心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回~老家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