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位風光無限的同年生生碾碎成泥。
這等陰私之事,是為官者的大忌,也可以說一旦傳出風聲,便是洗刷不掉的汙點,心裡有鬼,自然心虛。
不過還好,聽到了故人之後四個字,他便一下放鬆了下來,他知道,當年叔父確實跟晉國公有著那麼一段同行之誼。
算不得什麼交情,但在晉國公威名日顯之後,自家那位叔父每每談起當年,這一段旅程都必不可少,他已經聽過幾次了,沒想到,晉國公卻還記得……想到這個,他的心從驚懼之中活了過來,立馬變得滾燙滾燙的了……
落座,車輦晃動了起來,行程再次繼續,而車輦之中的氣氛卻大有不同。
太子李珀在崔晉面前,甚至可以說是周遭人等面前,並不遮掩自己跟晉國公的親近,尚顯稚嫩的笑聲,時不時便能從車輦中傳出來。
這也許是吐蕃之行最大的改變了。
很快,熱氣騰騰的酒菜便擺上了桌兒,旅途之上,能有這番享受,確實不易,怕也就是皇家出行能夠如此了,不過顯然,太子殿下做出了長談一番的架勢。
本來,太子李珀還準備到了潼關修整一番的間隙,再與趙石深談,而在京中不好談論的話題,也就都能擺出來了。
但現在也好,省得夜長夢多。
“之前未曾打擾國公,是因國公與妾室同行,怕擾了國公興致,還望國公不要多心。”
太子李珀舉起酒撰,趙石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不覺有些好笑,不過,和之前比起來,這孩子確實變了不少。
不過和崔晉這樣的人不同,趙石懶得去琢磨這些變化的好壞,成武皇帝比他年紀還小上兩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眼前這位要想登上皇位,沒有什麼變故的話,等個一二十年都是少說著。
而他,也不願再攙和到皇家的事情裡面去了,太子如何如何,對他而言,沒多少值得關注的地方。
於是,端起酒杯,跟太子碰了一下,便笑道:“殿下見笑了,春天能出來走走,感覺確實不錯,我那兩個小妾,性子都野,沒帶過來給殿下見禮,一來呢,身份不對,二來呢,則怕她們不懂規矩,衝撞了殿下,所以還請殿下恕罪。”
太子李珀笑著搖頭,心道,你那兩位妾室,都是胡人公主來的,這天下間比她們身份更尊貴的恐怕沒多少,至於規矩,你連父皇都敢惦記著敲打上幾下,還談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了……
當然,這樣的腹誹也只能在心裡叨咕上兩句罷了,哈哈一笑,兩人共飲了一杯。
閒話兩句,喝了兩盞,太子李珀臉上便升起了紅暈,藉著吃菜的工夫,李珀笑著道:“此去大同,不能和吐蕃之行般,與老師一路同行,隨時聽老師教誨,實乃憾事啊。”
趙石一聽老師這個稱呼,就知道正題來了,先套近乎,再說正事,其實皇家子弟謙遜起來,跟當官兒的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於是,他這裡嘿嘿一笑,開了句玩笑,“殿下言重了,趙石除了能教陛下些拳腳之外,其他可談不上什麼教誨,到是後面那幾位老大人,皆乃飽讀詩書之人,應該合乎殿下期望才對。”
李珀聽著就笑,這時才多少露出些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路還長著呢,老大人們恐怕憋了一肚子話想跟學生說,不急不急。”
趙石也呵呵笑了起來,點頭道:“嗯,無趣之事,做來確實不著急。”
一大一小,無良的笑聲充斥於車輦之中,拿朝中重臣逗樂,把旁邊的崔晉瞧的目瞪口呆。
隨後,李珀這裡嘆了口氣,皺起一張小臉兒,多少擺出些可憐模樣,卻不太成功,以小賣小也要工夫的,顯然,長於皇家的他,太過生疏了,連旁邊的崔晉都忍不住想拿衣袖遮住臉龐才好。
“學生這裡百無聊賴,卻也只能拿無趣之事跟老師說說了。”
趙石抿著酒,他向來有逗弄小孩子的惡趣味兒,這會兒就又發作了起來,“殿下苦中作樂,應該多找些能書善畫的讀書人來才對,吟風弄月什麼的,微臣可不成,難道殿下想跟微臣練練拳腳?嗯,確實無趣了些……”
崔晉臉上肌肉不由自主的開始抽動,想停都停不下來。
太子李珀也是哭笑不得,練個狗屁的拳腳,去了晉國公府一次,就弄了個鼻青臉腫,尋了御醫診治,也一個多月方好,而且,連母后那裡都沒敢言聲,多憋屈的事情,豈能用無趣來形容?
這會兒他便想起了父皇的叮囑,跟晉國公打交道,不用繞太多的圈子,那廝多數時候會直來直去讓你難以招架,偶爾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