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隱約看出來了,這兩個被砍了腦袋的,都是在群盜之中有些威信,而又家大業大的主兒,拿來開刀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但知道又能如何?自被這些兇悍的好像地獄修羅般的秦人擒下之後小眾人早已喪了心膽,只求能活命就好,還管得了那麼多?
之前幾日雖說秦人的手段也見識了不少,兩萬多人,被秦軍斬殺的就有兩三成,逃入山林的不過一成,剩下的人都在這裡了,秦人也只是問來問去,也沒有多做殺戮的意思,眾人本來也已安下了心來,以為性命暫時無憂的。
但這會兒風雲突變的。當即便有人掉了腦袋,其他人著實嚇的不輕,皆是跪倒乞命,不敢再稍有僥倖之心。
趙石這時卻是放緩了臉色。硬的已經來過了,之後便是軟的,這萬餘盜匪雖說都是川人。又都頂著一個匪字,但多數都是健壯漢子,對利州地勢人情又都熟悉。卻是再好不過的新兵人選。
只要平安將這些人帶回金州,打上幾仗,即便是這些傢伙還有匪氣未去,卻也由不得他們不盡心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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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第五百一十三章 雲湧(十三)
去金州說起來紋行程要比來時快的多。當初抱慢速度心詐處羽林右衛和那些文官隨員,而這次半路迴轉,卻是和逃跑沒有什麼區別,劍門失守,他們這支隊伍只在百里之外,竟然沒有收到任何訊息,可見情勢之惡劣,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這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城一地之得失的事情,這是發生了天大的變故了,也只有回到金州,才能安安穩穩的喘上一口氣的,所以在這個上面,若是誰想拖慢大家的腳步,卻是得掂量掂量了。
不過直到臨近漢水。也沒再發生什麼變故,過了漢水,便是金州地界,大秦在這裡經營數十年,可不是那些山賊匪類可以輕易鬧事的所在,眾人都不由常出了一口氣,不過誰也高興不起來,這一趟差事半途夭折。雖說劍門失守在前,但他們這麼做也和有辱國體沾了些邊兒的,回去之後,兩位欽差定然要吃些掛落的了,他們這些隨行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登臨送目。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千里澄江似練,翠雌如簇。征途去國殘陽裡。背西風,酒旗斜矗。彩舟雲淡,星河駕起,畫圖難足。
念往昔,聳華競逐。嘆門外城樓。悲恨相續。千古憑高對此,謾聯榮辱。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芳草凝綠。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庭遺曲
隊伍後面,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之人張嘴吟道,這人雖是步履蹣跚,走路都有些磕磕絆絆,但這首詞卻是唱的讓人勾動情懷,心酸難抑,若有識家在側,定然擊節叫好,慨然而嘆,好一首悽美婉約之詞的,但此時他身邊周圍,除了幾個和他一樣的倒黴蛋之外,就是看押他們的秦軍將士了。一路行來,對此已然見怪不怪,甚至沒一個向他這裡看上一眼的。
倒是他身旁一個同樣落拓之極,厚厚的嘴唇,塌著鼻子。大大的眼睛上面兩撮又黑又重的短眉,刃的讓人不忍目睹的傢伙嗤笑了一聲。
“李酸才,你能不能讓人耳根清淨一下,這一路上就聽你在呱噪,要不是你這酸丁吃不的苦。非要走大路,咱們怎能讓人擒了?不過一個,白丁,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實以你李酸才為首,偏偏還要弄出一些酸詩來擾人清靜,不知死活。”
他這裡嘟啡囔囔的咒罵,一來是他本性如此,言語外薄慣了,二來卻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洩,只好跟眼前這位自己向來看不過眼的傢伙鬥嘴了。
那吟詩之人是個清瘦的豐年人,雖說落魄之中,形象很是不堪,但一臉的文氣,長相也堪稱英俊,只是如今吃了不少苦頭之下,臉色灰暗,眸光悽惶,若不是身旁這個醜陋的傢伙每每刺他幾句,吟詩完畢,一定是淚流滿面的結果了,但聽身旁之人罵他,卻是將眼睛一瞪。
“哼。你個孫黑臉。往日聽人說你自比管樂,更是自誇有臥龍鳳雛之才,現在如何,成他人階下之囚,去國無日,生死莫測,還敢口出狂言吾雖白身,然上不諂於權貴,下不欺於黎庶,更有佳句流傳後世。此去即便身首異處,為他鄉之鬼,也能為後人所記,而汝官不過七品。不過薄有微功,文不曾安邦,武不曾定國,可謂一事無成,安敢笑吾?”
兩個人鬥雞眼般對視著,嘴裡卻是一刻不停,引經據典。唇槍舌劍,也不管身在何處,周圍人等也不去理這兩個傢伙,情形看上去頗為的怪異。
這兩人說起來也走到黴,那吟詩的中年人叫李鳳景,據說乃是蜀中文人士子中的翹楚,聲名極是不小,而長相醜陋的那個叫做孫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