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的無恥和軟弱。
即便是李圃也在想,若是沒了大秦,中原是不是早就滿地腥羶,重演了五胡亂華時的慘象了?如此中原漢家之諸侯,一戰不成,便卑躬至此,比之南唐一味自尊自大,還要讓人覺著不可思議。
沒想到的事兒,自然便應對倉促,眾人商議良久,也是眾議難調,有人以為,有潼關天險在,無論後周還是金人又能如何?不予理會便是,這是守成之議,贊成之人殊少。
有人則以為,數年之前,與西夏相約伐金,西北自此戰事消弭,大軍戰於河中故地,大敗金人於汾水之畔,大秦這才能全力伐蜀,一掃大秦百年之頹勢,而今金人,西夏相峙於雲內,戰事綿延,攻伐慘烈,而後周趁我伐蜀之時,陳兵江上,欲行不軌,不行懲戒已是無奈,若與之盟好,何以對前方將士,何以對天下煌煌眾口?這是連戰皆勝,野心膨脹的,說話有些說不到點子上,附議之人也少。
還有人將遠交近攻的故事又拿出來反對與後周結盟,殊無新意,讓人覺著提議那位多數是沒有自己定見的,自然沒人置喙。
而多數人,都是同意與後周結為盟好,但這盟怎麼個結法,又能從中為大秦得到多少好處,眾人之意也是不一而足。
其實歸根結底,是大秦百多年來,東擋西殺,卻從未曾跟人結好,即便是數年之前,和西夏議和,也不過是打來打去,誰都奈何不得誰,而金人壓迫甚急,又有趙石這等異數在中間攪合,這才倉促定下和議,相約攻金,要說有多少約束力,誰也說不清楚。
這種情形之下,後周這種誠意十足的結盟方式就讓秦人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了,大秦可不像後周,和金國的和議,大大零零碎碎加起來,起碼已有十餘次之多,自然是經驗十足,也難怪大秦上下覺著有些難以應對了。
所以,商議了數次,但結果卻是實難讓人滿意,主張結盟的雖是多數,但到底該提些什麼條件,從中能得到什麼,又會有哪些麻煩,也真真讓大秦這些治政良才撓破了頭皮,說到底,還是貧兒乍富,和諸國交通太少的緣故了,而大秦僻處一隅,也實在算不得泱泱大國,難免有些錙銖必較的小家子氣,又絲毫沒有一點外交總是以實力為基礎,實力足夠時,可輕易撕毀和議的想法念頭,換句話說,就是過於實誠,大有盟約一定,便不能輕易違之的意思,實際上已是走進了一個思想誤區裡面了。
但皇上問起,就算商量的不怎麼樣,卻也要拿出來的了。
“臣等以為,可與之結為盟好,然細節之處,尚需謹慎斟酌,所以……”偷眼瞧了一下皇帝陛下,見陛下並無異色,這才硬著頭皮接著道:“臣以為,如今我大秦兵威之盛,主客之別已分,又非急務,當三思而後定才是。”
聽他說完,景帝李玄謹已經皺了皺眉頭,分明就是拖延二字罷了,讓他有些不滿,但李圃不像楊感,一些話總是拐著彎說出來,聽著讓人舒服,但回去細想,又能從中琢磨出許多其他的意思出來,這就讓他感到分外彆扭了。
覺著帝王面前,功過是非,雖不能泛泛而論,然你楊感世受國恩,難道在朕面前,就不能說一句真心話出來?總是拿些好話來糊弄朕,將朕當成了什麼?三歲小兒嗎?
這也是他對此等老臣不滿的緣由之一了,而李圃不同,此人說話做事,頗多剛直之氣,更難得的是,為官多年,卻還是一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偏偏又有懼內的名聲,有許多人在私下裡,都稱之為呆學士,若非其精通政務,為政之時又最為公正,身後又有李家支撐,這樣一個頗多俠氣的人物,斷不會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來的。
但到了景帝李玄謹這裡,這些短處卻又都成了長處,所以幾年間,不但將戶部整個交給了他,如今更是有意任其為同門下平章事,接任楊感之位,可謂是榮寵備至,朝中無人能及的。
所以若是旁人說出這麼一個主意來,也許景帝這裡刻薄之言早就噴薄而出了,但此言是李圃說出來,景帝李玄謹卻只是皺了皺眉頭,平靜的道:“此事確實不急於一時,可容後再議,但諸卿下去不可怠忽,總要拿個像樣的章程出來的。”
這就是輕輕放過了,李圃雖有些羞慚,但其他人卻只有又羨又妒的份兒,看來楊相之後,就是呆學士為首了。
不過和他們想的其實不太一樣,此事雖然是第一個被提出來,但在景帝李玄謹心裡,對此事卻並沒有多少上心的意思,和後周和與不和,在他看來無足輕重,即便是結盟又如何?西夏翰漠之地,得之無用,在蜀地戰事平息之後,他的目光儼然已經轉向了東方,是女真,還是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