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精銳一戰而敗,幾近於全軍覆沒。
這根本不是吃了一次敗仗那麼簡單,當年秦人北來,與大金決於汾水之畔,大金戰敗,之後秦人退去地卻被攪動的風起雲湧。
韃靼人藉機脫離而去,蒙古人崛起於漠北,對大金也是陽奉陰違,西夏人再不提稱臣之事,黃河以南的後周,也斷絕了歲貢,幾乎一夜之間,大金就已經四面皆敵,而那一戰,大金不過小敗而已,並未損傷元氣,卻已經讓情勢糟糕如此。
而今敗的是太原精銳,又敗的是如此之慘,太原重鎮,自大金立國以來,從未有一日像今日般空虛過,對金國全軍上下計程車氣的打擊,更是無可估量。
之後蒙古人,韃靼人,西夏人又會如何?他知道,這一敗,已經將大金推到了懸崖邊上……
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大金,又有多少仇敵準備在大金虛弱的軀體上咬一口……韃靼人,西夏人,還不足以撼動大金的根基,但蒙古人……
太祖皇帝以數千騎起兵,十數年便打敗了強盛一時的契丹遼國,蒙古人呢?
這個念頭在太原府一戰過後,便會時常出現在他腦海之中,大金自立國以來,便從不曾放鬆對漠北草原諸族的警惕,但到得如今,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有些不敢想象,在對陣漢人軍伍都能敗的如此之慘的大金兵勇,是不是能抵擋得住那些披著獸皮,騎著矮小的草原戰馬,蜂擁南下的草原戰士。
世事維艱,窮途末路……
想到這裡,這位女真人中少有的睿智之士終於悚然而驚,國事艱難,身為大金重臣,怎能如此怨天尤人?
再一想到,回到太原就病臥在床,好像老了十歲的好友至交,獨吉思忠不禁黯然神傷,忠臣良將,如今大金還剩的幾人?值此非常之時,自己大好男兒,有用之軀,卻更需努力振作,怎能如此消沉?
長長吸了一口氣,他精神不由一振,心中清明,當務之急,還是儘快與秦人定下和議,之後助皇上重整朝綱,清理內政,也未嘗不能開創一番中興局面,大好河山,祖宗心血,怎能輕易予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想的明白,之後行程也就快了起來,第二日晚間,一行人馬,便已來到汾州城下……
天色將暮,汾州城內的接風宴還是進行當中。
趙石眼睛微眯,坐在座位之上,對於廳中喧譁之聲幾乎聽而不聞,貌似不堪酒力的樣子,但不論軍中將校,還是兩位欽差大人,又有誰不知道,大將軍趙石其人千杯不醉的酒量與他那赫赫戰功比起來,名聲卻也不遑多讓的。
而兩位欽差大人卻是真的喝的差不多了。
禮部侍郎王正清年邁體弱,加之旅途勞頓,連番暢飲下來,已經是醉眼迷離,說話都大了舌頭,估摸著,再幾杯下去,就得鑽桌子底下去了。
段德好一些,尚能支撐,但也已經喝的面如關公,說話也有些辭不達意的意思了。
汾州眾將還是鬧哄哄的勸飲,幾如文人寫詞作賦,花樣多的不帶重複的,文人之飲和這比起來,估計就算醉仙李白親來,也得被灌翻在地不可……
趙石目中餘光在兩位欽差大人身上一掃,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接著便一揮手,斥道:“胡鬧,欽差大人面前,怎能如此放浪形骸?”
廳中立時便是一靜,鬧的再歡的領兵將領,這個時候也如老鼠見貓,息了吵鬧之心,只猛的挺直身形,聆聽大將軍教誨。
一時間,廳中只剩下趙石淡淡的聲音,“行了,兩位大人已經不勝酒力,到此為止,都散了吧,記得,不要因酒誤事,不然的話,軍法從事。”
“是。”
甲葉聲響大作,眾將齊齊躬身稱是,無有一人磨蹭,隨即便魚貫出了大廳,幾乎眨眼間,便散了個乾淨,竟是沒有一個,回頭望上兩位欽差大人一眼。
欽差奉旨而來,如皇帝陛下親臨,這場面無疑有些篡越,但兩位欽差大人已經喝的昏頭漲腦,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趙石微微一笑,吩咐道:“來人,給兩位大人上醒酒湯……”
折騰了半晌功夫,趙石只耐心的等著,廳外堂下,護衛欽差大人北來的段從文青白著一張臉,在轉悠來轉悠去,不時朝廳上望望,有些憋屈,又有些心驚,久在軍旅的他,從見到杜山虎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深刻的察覺出了河中眾軍的排外以及隱隱的抗拒。
即便是他掛著趙大將軍舊部的名頭,對於現在這支秦軍,也顯得分外的格格不入,他知道,百戰之精銳,往往讓外人難以插進手去,但還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