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晚上,張世文在鹽場設宴為三司使大人接風,鹽場所在燈火通明,所以能在這裡說得上些話兒的都來作陪。縣令,縣丞,主簿大人都在,杯籌交錯間,歌舞聲聲。氣氛和悅,一片歡騰景象。
“那人的家就在村子南邊兒,禁軍營地也探好了,離村子還遠。我們悄悄進去宰了那人,等他們發現,估計我們已經在數十里之外了,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那個禁軍旅帥住哪裡?”
“頭領,那個旅帥就住在軍營的邊兒上,那雖然沒什麼人,但想悄無聲息地靠近很難的,清明時那麼多人。也沒見有人湊上去的,兄弟們也只是在遠處看了看,至於附近有些什麼就不清楚了,一旦驚動了那些禁軍,我們這點子人一個都跑不了,我看……”
“不用想那些有的沒的,上邊的命令,不但要那人的人頭。還要這個旅帥的命。完事兒之後,大家人人紋銀二百兩。只要大家作地乾淨利落,過後兒便能逍遙上一年半載的,若是做不來,那大家的人頭就都得拿去湊數兒。
小三兒,馬匹準備好了嗎?”
“您放心吧,就放在兩裡外的那片樹林子裡面,大家幹完了活計,立馬兒就走。”
“好,小三兒,你去那裡等著我們,若是兩個時辰之後我們還沒回來,你立即就走,不用再等我們了,直接出鞏義縣,不得耽擱半分,總得留個回去報信兒的人不是?”
在趙家莊五六里外地一處樹林裡,十幾個人影或坐或臥圍成了一圈兒,這時天色已經擦黑,這些人都是一身黑色衣服,用黑布蒙著臉,只露出一雙雙在黑夜當中閃閃發光的眼睛。
程坷這麼說著,心裡卻有些不怎麼託底,也許是上次……這鞏義縣已經被他當成了凶地,事情看似井井有條,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裡這麼想著,但他表現的卻是越加地鎮定從容,這回他帶來的人雖然不多,但各個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既然強攻不成,便得暗著來了,沒什麼好說的,江湖人物江湖亡,自從他投了太子那一天開始,他便有了這個覺悟的,他也不是蠢人,太子讓他來乾的這些事情哪件能說的出口的?便是僥倖不死,將來太子登基,他可沒奢望那位太子殿下能給他個一官半職地,多數到時來的不是幾個殺手,便是一杯毒酒了,若能在哪裡被養起來,那便是邀天之幸的了,但大丈夫行事,便要恩怨分明,反正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還給他便是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心意一定,眼神兒瞬即銳利了起來,沉聲道:“咱們醜話兒說在前頭兒,規矩只有一條,把事情辦好,到時聽我命令列事,若是有哪個亂來,可別怪兄弟翻臉不認人。”
眼睛在眾人身上繞了一圈,又轉頭看了看遠處那燈火通明的鹽場,黑布下的臉龐微微笑了笑,這才回頭接著道:“都把精神打起來,謹慎著點,好了,廢話不說了,走。”
“他們來了。”杜山虎來到趙石的身邊低聲道,舌頭在有些乾燥地嘴唇上舔了舔,在黑暗中笑地分外猙獰。
“那邊呢?”
“您就放心吧,狐狸和赤魔都在那邊盯著呢,絕對不會讓一個傢伙走出鞏義縣就了。”
李玄瑾就站在趙石的身後,他們此時就在村頭兒一處民居之內,這裡離那位鄭先生地房子不遠,舊村已經沒有多少人家了,這個時候更是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李玄瑾的手握了鬆開,鬆開又握上,頭一次這樣的經歷。他心情之緊張可想而知,中間夾雜著興奮以及擔心,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說話間,外面已經傳來了慘叫聲,這樣的埋伏對這些禁軍來說是輕車熟路地了,除了那院子周圍埋上了些竹籤子,再挖上些僅腳掌般大小的深坑,便也沒作太多的準備。有心算無心之下,再捉不住十幾個人,他們也便白訓練了這麼長的時間。
喊殺聲一起,早已埋伏在了周圍的百多軍士瞬間便已經將周圍圍了個結實,火把也被點了起來,照的這裡好似白日一般,被圍在中間的人驚慌失措之下,哪裡還有反抗的機會。有那麼幾個還待頑抗地,立即便被弓弩射倒,這個時候任你功夫再高,也是枉然的了。
“全部跪倒,頑抗者殺。”
“放下兵器。饒你們不死。”
……。
在亂糟糟的怒吼聲中,立時便有兩個持刀外闖的人被射成了刺蝟,有幾個不慎踩到籤子的滾地慘嚎不止,場面不免顯得有些紛亂。
在第一聲慘叫響起的時候程坷便已經知道事不可為了。心中更是充滿了驚恐,上次的情形至今就好像發生在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