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趙石有什麼王霸之氣,林子裡各部落的規矩,在決鬥中勝出地人可以割下對方的頭顱系在脖子上以示榮耀,也可以要求對方的女人和財務,還能收對方為自己的牛錄,也就是奴隸了,戰敗的毫無怨言,戰勝的更是理所當然。
當年他被人抓住的時候可是十幾個人用繩索套在他身上,拖倒之後才將他弄走的,給那個怎麼看也比不上自己地什麼皇帝當侍衛也是因為那裡有女人,有吃地,要說他這心裡,卻一直不服氣的。
但這個別人嘴裡地漢人,中原人,則不一樣,是真正的勇士,在被擊倒在地的時候他便服了的,在勝利者面前表現自己的恭順,讓這個人別砍了自己的腦袋,這在他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並沒什麼可羞恥的地方,再說他也不懂什麼叫羞恥。
見對方冷冷的看著自己,他立馬又起身在旁人戒備的神色中跑到外面,抓起一個磨盤舉了幾下,又一把撕掉上衣,露出裡面強壯的不似人類一樣的身軀,拍打了幾下,然後才用蹩腳的漢話說道:“我……噠懶……有力氣,能……殺人……打仗,還能……打獵,讓我……活吧……。”
之後在景王府一眾護衛的鬨笑聲中,趙石就勢收下了這個好勞力,不過噠懶卻沒想到,在漸漸熟悉了這裡之後,今天的一幕就成了他的不可觸及的痛處,一個提起便能讓他暴跳如雷的傷疤。
這時離武舉結束過去了已經有半月時間,年關將近,家家都已經開始準備年貨,天氣雖冷,但長安城內外卻都洋溢著一股喜氣。
但趙石卻沒想讓手底下這些人過的好年的,兵部文書剛下來,他便將所有人手都召集了起來,就算是那些整日裡在羽林左衛衙門裡閒的開始嘮嗑的傢伙們也給他拎了來,所有羽林左衛的軍官,當然除了在牢裡的現在都站在他的身後,再加上程順一干衙兵。以及杜山虎,狐狸等人,還有張峰聚,段瑞等武進士,這浩浩蕩蕩的怕不有一二百人便來到了這裡。
“旅帥……”出聲地人自然便是杜山虎了,旅帥這個稱呼他是一直叫著的,如今趙石身邊生面孔越來越多,飛黃騰達之勢愈顯。他這麼叫便也是有一種顯示自己地位的意思在裡面,“這破地方還得重新修整一下,羽林左衛所有官兵將校加起來也得五六千人吧?擠在這裡恐怕不行,再一個現在兵還沒見一個,都快過年了,照我看,明年開春的時候再說也是不遲……。”
張峰聚這個時候湊過來接過了話茬,他在長安驛館中等了半個月。這才又見到這位上峰指揮使,心裡也是有些怨氣,要說他張峰聚馬上步下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到了哪裡不是緊搶著的幹才?這位指揮使大人可好,將他放在驛館中半個多月。連個面都沒露一下,也不跟他們商量一下這羽林左衛怎麼整治,鬧了半天是幹剛獨斷了,他們這些武進士都憋著一肚子的委屈呢。旁的人還顧忌著這位大人地官位,但他張峰聚怕什麼?這時瞅著機會便道:“這大冷天的住這樣的房子確實不行,凍壞了人怎麼辦?
再一個,大家都是有家有業的人,這年還過不過了……”
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趙石已經搖頭道:“不行也得行,不能吃苦的兵我要來也沒用,這個冬天若是誰離了這裡。就軍法從事。”
硬邦邦的撂下這麼句話,這才轉頭對著身後眾人,他的親兵都是從鞏義縣帶出來的,知道他地性子,立馬都是胸脯一挺,站的筆直,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利落了,但看見這位新上任刀片子一樣的冷冽目光掃過來。卻是齊齊將腦袋低了下去。方才還有些竊竊私語的聲音,這時候卻是靜的只能聽見呼呼地北風呼嘯之聲了。
趙石吐了白氣。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但聲音卻好像摻進了冰碴子,隨著這一掠而過的北風傳進各人的心裡,“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新官到任,不是拉攏人,便是要立威,你們是不是如此想地?
我告訴你們,我這裡沒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我這裡有軍令,誰還想明年過個好年,成,那就好好帶兵給我看,誰要是想回家過年,那也行,既然家裡的老婆孩子比你的前程富貴更重要,那就回去看孩子得了,我容不下你,這羽林左衛便也容不下你……”
說到這裡,趙石才又緩了口氣,“以前左衛那些齷齪事我都聽說了,但你們放心,我這裡先放下一句話,這事兒我這兒是既往不咎的,只要能完成我的命令,不犯我的軍法,我便也不會找你的彆扭。
今天在這裡的都是左衛地軍官將校,我便提醒你們一句,你們都是帶兵的人,以後底下的兵若是沒個樣子,我也不去找旁的什麼人,我只找你的麻煩,軍中虞侯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