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長的盲杖這麼往起一帶,嗖地下反向朝著馬程峰就打了過來。
馬程峰猝不及防,沒來得及反應呢,小石子兒已到近前,直接打中了他胸骨正中間。他只覺得胸口悶得慌,一股氣壓從腹內湧上,哇地一口就吐了出來,吐的竟然是一股黑色粘液。
“嘿嘿……小子,你這乾坤指火候不到家呀?看來你爺爺太小氣了,連自己親孫子也不教。今兒老夫還你一記,你可能接住啊?”說話的正是盲仙馬嘯風。
“前……前輩……您……您怎麼下死手啊?”馬程峰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好長時間都站不起來。
“下死手?老夫要真下死手你現在還能這麼跟我說話呀?怎麼樣?氣血暢快了些沒?”
他不說馬程峰還不覺得怎麼樣,這一說他調動體內氣血試了試,果然舒服多了。可剛才自己也沒覺得怎麼樣啊,什麼時候的事呢?
“哼哼……程峰,剛才你打出這記乾坤指力道就不足,我就覺得你體內有劇毒,這下好了,毒血逼出來了。”馬瞎子笑了笑說道。
馬程峰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用嘴給常小曼吸了蝰蛇毒,雖然這點毒不至於死人,可多少對身體也有害,不可能百分百排除。
“嘿嘿……程峰這點小把戲自然是沒有前輩您的火候旺,不敢再您面前班門弄斧,對了前輩,您怎麼來了?幾天前您不是回老家了嗎?是小爺不放心我嗎?”馬程峰恭敬地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道。前翻,如果沒有馬嘯風在,恐怕連無雙都壓不住場子,承德李家的喪事簡直是太邪門了,馬嘯風有恩於他,跪他不愧。甚至,馬程峰對馬瞎子的這份情遠遠超過了他親爺爺。
“程峰,咱們爺倆有緣,其實不是小爺吩咐我也回來助你,從李家走的時候我就算出了你此行鳳凰山不會那麼順利。不過你放心,絕非是小爺不信任你,而是這次的買賣著實棘手啊,我是受了董爺之託才來找你的。”馬嘯風可不是受了董三立的託付,而是馬老二三番五次上門相央求,要不然,一般人還真請不動他這個盲仙,誰讓是本家親戚呢?
馬嘯風若直接說是馬二爺,恐怕程峰不會領情,他們爺倆的關係是水火不容。
馬程峰嘴上逞能,但這次鳳凰山之行可是讓他受了不少罪,若不是玄陰洞中有陰陽玄道用九陽箋相助,只怕他和常小曼就出不來了。現在,二人是前有狼後有虎,常小曼生死未卜。
比起江二姐來,馬程峰更信任這個老瞎子。
“瞎爺借一步說話。”他把馬嘯風拽到了犄角旮旯,指了指小木屋方向說:“那個江二姐您認得嗎?她什麼來歷呀?不瞞您說,小曼中了蝰蛇的毒,只有她能解,可這老孃們要挾我,我又不好拒絕,您看這……”
“知道了,知道了,你且退後,老夫跟江二姐說說好話。”怪不得馬嘯風能找到這兒,原來他認得江二姐。
馬瞎子上前兩步,規規矩矩地摘下墨鏡和頭上的小禮帽,然後清了清嗓子。“咳……咳……二姐,多年不見,您還好嗎?”
屋內的江二姐,連眼皮都懶得眨一下,輕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呀?馬瞎子,聽說你這幾年發達了,怎麼?還記得這山溝子裡有個故交?”
“呵呵……不敢忘記不敢忘記。嗯……”他回頭朝程峰這邊看了看,可那雙眼睛裡全是白眼仁,就好像他能看見似的。然後又換了個口氣說:“二姐,聽說小曼姑娘身中劇毒,可否讓我這個老瞎子替她看看呀?”
“你?哼哼……我說馬瞎子,你這便宜佔的可不小啊,我已然為她排除了體內蝰蛇毒,怎麼,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醫術嗎?”
“不不不,您江二姐乃是遼東醫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不過若是小曼姑娘身子無大礙,那還望二姐看我老瞎子的面兒上,把她還給程峰吧。程峰這孩子從小孤苦伶仃,這才有點指望,您可不能拆散人家這對鴛鴦呀!”馬瞎子在盜門中地位極高,他並不說像董三立,馬福祥這麼輩分高,而是人家江湖資歷高,而且神龍見首不見尾。
馬瞎子這輩子能讓他如此謙卑的只有兩個半,一個是陰陽玄道,一個是普慈大師,另外半個就是江二姐。若問江二姐何許人也,咱慢慢往下看就知道了。
“哼哼……哼哼……”江二姐冷笑著。
“哼哼哼……”馬瞎子也悶聲怪笑著,二人這點小算盤也都彼此心知肚明,只是礙於情面不願挑破而已。
這二老就這麼隔著窗戶對峙著,誰也不願讓步。馬程峰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都什麼事啊?你們老一輩的恩怨非強加給我們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