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的表情。
“那個……你就是御手洗……”
“名字只是一種記號!”這個高個子的年輕男人突然說,“在意名字這種事情,是俗氣的行為;以為名字隱藏著人生的秘密,是愚蠢的想法。名字和一號、二號、三號之類的號碼牌一樣,只是代號。”
“是……”
雖然如此回答,其實我並不懂他的意思。
“是‘mitarai’。如果你沒有異議,下次請把我的名字讀成‘mitarai’。”
“啊,對不起。”
我這麼說,這位占星師卻搖搖手,說:“哎呀!怎麼念都可以的。我本來也想在招牌的漢字附上假名,可是……招牌掛得太高了,我拿不到……”他的聲音愈說愈小,說完時已經就近坐了下來,並且閉起眼睛,纖細的手指按著眼瞼,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真是個奇怪的人。他看起來還很年輕,大約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精神振奮時,講話喋喋不休,側臉如鷹,像個少壯派的大學教授,精神頹敗時,就立刻變得有氣無力,一副隨時可能睡著的樣子。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呆站在一旁。看他頭髮凌亂、眼瞼浮腫,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剛才像老人家一樣的嘶啞聲音,應該也是剛睡醒的緣故。
“你要喝一杯嗎?”
“喝什麼?啊,不用了,我……”
“我已經煮好了。你不喜歡咖啡嗎?”
“不,我喜歡咖啡。”
“那就喝吧!你要把我的名字讀成‘otarai’也沒關係。讀成這樣,已經比很多人好了。”他說得很無奈,我可以瞭解他的心情,“啊,請這邊坐吧!要加糖嗎?糖呢?糖……糖……嘖!請等一下!”
占星師說完話,就走到後面的房間,從我的眼前消失。看來,我還是回去吧!喝咖啡時會找不到糖罐子的占星師,能幫我找回過去嗎?我不認為。
還有,我現在所坐的沙發,可能比某些被丟棄在大型垃圾棄置場的沙發還要破爛。不過,這個房間倒還算整潔;只是,這是和外面的走廊與門比較之下的結果。
最令人訝異的是:窗戶的地方,竟然有一套音響。
這個地方實在讓人無法聯想到音響之類的東西。音響的擴音器上有唱片,唱片的封套上有“奇克·柯瑞奇”這個名宇,和一個穿著西洋盔甲,騎在馬上,有如唐吉訶德的人物。
和占星術有關的資料,並排在書架上;牆壁上有一個軟木的圓盤,不知是做什麼用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像地球儀,但是比地球儀更復雜的天體球儀,看起來已經很陳舊。占星師終於拿著糖罐子回來了。
“看!糖在這裡。”他以牛頓發現地心引力般的口氣,非常得意地說著。我除了說“噢”,沒有什麼可說了。
“咖啡為什麼非加糖不可呢?為什麼喝茶就不用加糖?害我每次喝咖啡都找不到糖。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煮咖啡,都會忘記糖罐子。”他一邊說一邊加糖,卻把糖撒在咖啡杯的周圍,所以大概只有一半的砂糖,是掉進咖啡杯內的。
我喝了一口……咦?這是什麼味道?我懷疑這是咖啡,因為除了有一點點的可可亞味道外,這根本是一杯紅茶。占星師自言自語地說道:剛剛起床,嘴巴對食物味道還很遲鈍。
御手洗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姿很隨意,整個人都陷入椅子內了。
“唉!還沒有清醒哩。”他說的當然不是我,因為我醒來很久了。接著他好像在徵求我的同意般,又說,“再來一杯吧!你也要嗎?”
我反射性地搖頭。我的動作看起來或許像在抽搐吧!那樣的東西喝一杯就很受不了了,我絕對無法忍受喝第二杯。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年輕的占星師臉上,仍然是一臉睡意的模樣。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奇特的占星師竟然讓我一時呆住,忘了來這裡的目的。雖然我對此行的成果,早已不敢抱持希望,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我有相識已久的錯覺。或許我跟他真的本來就認識了,所以剛才他初見我的時候,表情似乎有點微妙。
於是,我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全部說出來了。老實說,我本來無意說太多,沒想到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地說,把認識良子,和良子一起生活的事,也全都說了。如果御手洗給我的感覺不對,我應該不會告訴他和良子有關的事。
大概是我覺得他和我是同一類的人,才會在沒有防備的心情下,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在傾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