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專案的所謂虧損只是我們對天寶公司和華建集團總部的人說的,“叫窮”也是裝孫子的必要修為。我們在施工中偷點工減點料、再辦點變更什麼的還是稍有贏利的。對甲方說虧損以便於我們結算,對公司總部說虧損那是給自己留點餘地。劉建剛就常說,一個真正的有水平的專案經理不在於他能幹好贏利專案,而在於他是否能做好虧損專案。而在建築業混過多年的王仕途當然也深明其理,昨晚請他喝酒時,他就說:“少他媽的在老子面前哭窮了,跟老子做事,讓你小老弟虧損是不會的,但是你們公司要掙很多錢也是不現實的,要不然高天寶也不會每年花60萬請我來!但老子也不是聖人,每年給他節約個幾百萬也算是對得起他了。”我作洗耳恭聽虛心接受狀不停地點頭。他美美地呷了一口酒後繼續上課說:“當然,咱們是師兄弟自然也不會對不起你不是。”
我哈哈一笑說:“那是,王哥是一個講義氣的人,這點我是絕對相信的,你看,咱們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去洗個澡放鬆一下?”王仕途既稱酒色雙雄,當然回答說好的。我找了相熟的媽咪給他找了兩個風格相異的小姐伺候他洗了一個豪華澡,已經完全放鬆了的他出來後卻也清醒對我說:“你說這些小姐年紀輕輕的不好好讀書,出來幹這個?”
我暗自好笑地看他一眼,心想這傢伙肯定又跟人家小姐講課來著。有相熟識的小姐幾次笑著對我說,你們那個王總可真有意思,每次都把人家幹得痛死了,他還一個勁兒地勸我們趁年輕多讀書或者學門好手藝。
因此,王仕途在江州的*場所中得一個雅號“王教授”,誰都知道此乃“王叫獸”之意。
王仕途無限傷感地說:“還是太職業化了,不好玩啊!什麼時候能有一個良家婦女給我泡一下就好了。”
在這種場所中一切確實是職業化,小姐雖然嫵媚,喊得雖然甜美,但是她們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因為她們一做一笑可以提成幾百元。你只要一提上褲子,她就會忘了你。我想這也是我為什麼能與歐陽悅一直保持一種曖昧關係的原因,那是因為我和她在一起多少還有一點戀愛的感覺。此刻的王仕途一定是在享受到短暫的肉體*後感到靈魂的空蕩。
王仕途又說:“每次來都讓你花費不少啊,不值啊!不過你也別心疼錢,這些錢其實都是高天寶給出的。”
我十分驚訝他的嚴密邏輯,哈哈笑著說:“王哥,要不改天我再請你,找一個真正的處女。”
他拉開他的豐田車說:“屁處女,全是他媽的做的假膜,跟你一樣,老子讓你把電器裝置全部用國外的菲利浦的牌子,你卻給老子全換成了國產的非力普,這樣吧,明天我先讓財務打100萬給你吧。”
我自然是要表示千恩萬謝地把他送上車,他擺擺手驅車捲入城市的迷離夜色之中。我呆立了一會兒也走向自己的那輛破富康,邊走邊想,這傢伙還真是明察秋毫,我們在工地上偷換品牌是經常的事,沒想到這點小事他都知道了,王仕途這傢伙並不是光吃飯泡妞不幹事的主啊!
我驅車行駛在城市縱橫如網的路上,城市的上空只有霓虹閃爍,不見一顆星星。我們總是在一個陌生女孩的身體中出來後反而倍感寂寞,同時失落感如同水面的浮油瀰漫開來。車載CD中有人唱:“我睡過的床明天是別人在睡,離開對我已經無所謂!”
突然感到眼皮又開始跳動了,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利益鏈 四(1)
城市文明的最大標誌就是建築,愈是繁華建築愈是雄偉。這些雄偉的建築暗合了人們對金錢權勢的頂禮膜拜。一幢幢房子就如同一個個溫暖的子宮將城市的痛苦、卑鄙、高尚、陰險、虛偽、骯髒、歡樂等種種慾望統統裝下,卻不能安置我們的憂傷與靈魂。這個城市有很多建築流著我們的血汗,但是沒有人記得我們。等交付完工後,保安就會在門前攔著不讓你進。
記得小時候看《紅樓夢》,裡面的焦大說榮國府除了門前的石獅子是乾淨的,其餘都是骯髒不堪的。在建築業廝混多年,我們會發現,其實城市每一幢建築的每粒沙每片石也都是骯髒不堪的。
我趕到得月會所時,只有歐陽悅獨自在臨江的茶樓邊裝淑女狀喝咖啡。我怒氣衝衝地說:“你倒挺小資情調啊,你說的那根香港香腸呢。”歐陽悅十分不悅地說:“你怎麼這樣功利啊,香港老闆不在你就不能來陪我啊。”說著倒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瞪著我,裡面彷彿裝著千般語言,又似含情脈脈又彷彿似嗔還怨,外表像極了林心如。
這年頭我們為什麼很少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