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樂趣,就是在傍黑的時候等田青青從城裡掃面袋回來。每到這時,他就會得到幾顆塊糖,或者一把江米條、幾塊餅乾。有時候,還能吃到香噴噴軟綿綿的雞蛋糕。他一邊美滋滋地吃著,一邊看著姐姐把掃來的麵粉倒進面毛罐裡。
今天他見面毛罐滿了,尖尖的。田青青用手摁了摁,才蓋上蓋兒。所以記憶清晰。
“真的嗎?”官僚的郝蘭欣臉上現出驚疑之色。立馬起身走到毛罐那裡,掀開蓋子看了看。果然滿滿滴,上面還有一層小手兒摁過的痕跡。
最近這十多天裡,正像郝蘭欣自己打趣自己的那樣,她幾乎成了真正的甩手大掌櫃:對做飯不聞不問,孩子做什麼就吃什麼。糝子面子沒了,孩子說了她才知道。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因為田青青早已裝好玉米,或她自己,或讓田達林去磨了,根本經不了她的手。
麵粉她更沒在意。反正是女兒掃來的,每天做著吃就做著吃唄,孩子有這個孝心已經很不錯了,自己再查克多少,那就太沒有意思了!所以,面毛罐裡的麵粉,她從來沒看過。
“青青,這些面全是你掃來的?”郝蘭欣驚訝地問。
“媽媽,除了我,咱家裡還有誰去掃面袋呀?”田青青笑著反問道。
“真沒想到。攢了這麼多。”郝蘭欣一臉幸福地對田達林說。
田達林也一臉幸福:“那就依著孩子,蒸兩合面的窩頭。反正吃什麼也是吃。”
郝蘭欣笑眯眯地望著田青青:“閨女兒,媽不管了,你想做什麼飯,就做什麼吧!”
夫婦倆的話,就像從蜜罐兒裡蹦出來的一樣,甜絲絲美滋滋,聽著讓人舒服。
家裡有現成的酵子,田青青把它放到和麵盆裡,晚上端到空間裡去發。等面發起來以後。再端出來。等到天明瞭再揣上燙過的玉米麵蒸窩頭。
其實這是田青青自創的多吃白麵的一種方式。這個時期人們生活水平普遍低。多數人家都是以玉米為主糧。少數貧困些的如田青青家這樣的人家,還得摻上一半兒的野菜。猛然間換成了白麵饅頭,不讓人們議論才怪呢?!
兩合面的窩頭裡雖然有一半白麵,但是窩頭的形狀。黃色的玉米麵又顯形。如果不親口嘗,很難知道還有面粉在裡頭。
一上午,田青青蒸了三鍋兩合面發麵窩頭。兩鍋放到空間裡,一鍋留著郝蘭欣過目。告訴她乾糧已經準備出來了,想哪天動工都可以。還指著半盆子發麵對郝蘭欣說:“等幹起活來了,我再現蒸現吃。”
郝蘭欣又是一陣驚詫:“我還打算讓你二奶奶、四奶奶、老五奶奶幫著蒸呢。這一來,連幫忙的都省了。”又對田達林說:“這孩子,讓我省心省大發了。”
“青青,那中午讓人們吃什麼菜呀?”郝蘭欣趁勢又問。這一回她相信自己的女兒了。
“媽媽。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會釣魚,要是不給人們做頓吃,不得說咱家小氣?!”田青青撅著小嘴兒小大人似的說。
郝蘭欣笑笑:“行,就依你。你說叫誰來幫忙,我去送信兒去。”在心裡卻感嘆:悲催呀。做母親做到這份上,真覺得對不起孩子,尤其是大女兒。
“不用。媽媽。我一個人能行。不就多了幾個人幾雙筷子嘛。”
郝蘭欣這回是徹底服了。颳了田青青的小鼻子一下,欣喜地說:“你都快成大廚師了!行,我不管了。只要不給我落一鼻子塔灰就行。”
“你放心吧,落不了。”田達林一旁插言道:“她平時做慣了,手熟。”
田青青心中暗喜:一個人可以充分利用空間時間,有別人參合,從空間裡往外拿東西,勢必不方便不是!
開工這天,封大肚果然來了。有女兒那一毛罐麵粉墊底,而且以後還會有。田達林夫婦很熱情地和他打了招呼,說了一些客氣話。封大肚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封大肚一米八的個頭,長乎臉,高顴骨,細身條,屬於中等偏瘦的體型。由於穿的衣服薄,胸脯一下癟癟的,與封“大肚”這個綽號一點兒也不相稱。
田青青直髮悶:那一筷子大餅、一扁擔外帶兩扁擔鉤子饅頭,吃到哪裡去了?
封大肚一進工地,就腳手不失閒地幹這幹那,擔水、和泥、搬坯、扛檁條,什麼活重,他主動搶著去幹。田青青趁送飯的功夫看了一會兒,就知道這是個不惜力氣的大實在人。
他為了一頓飯奔波,我有的是糧食。要是把這個人利用起來,就解決了自己小短腿小身板兒沒力氣的弊端。
可讓他做些什麼才顯得名正言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