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插進來說:“付振海,你……你……”
付振海一下打斷了他:“你什麼你?——你不是要我當見證嗎?那我就實話實說:當時我確實看見楊(胡)家的孩子在斜坡上骨丟(蹲)著來著。一站起來,沒站穩,摔倒了,然後就軲轆到坡下面去了。我怕孩子摔壞了,就過去看了看。見沒有流血,以為無大礙,就趕緊趕我的牛車去了。大家都知道,南窪裡那塊地老遠老遠,不快些走,就完不成一天四趟的任務。”
在場的人們和村支書、治保主任都聽清楚了:楊(胡)家的孩子是自己摔倒後軲轆到坡下去的。這麼說,田達林家的孩子——那個七歲的**,沒有推他。
這一切是這樣的突如其來,大家先是一怔,緊跟著,男男女女的笑聲,向久旱天裡的雷一樣,一下在大隊部裡炸開了。整個辦公室都晃盪起來。這雷聲又化為久久的喧譁和紛紛的議論,像隨之而來的“嘩啦啦”的雨聲一樣,在大隊部裡鬧個不停。
而人們心裡都在想:付振海這傢伙蹲在桌子腿那裡大半天,原來還有這麼一通盤算!平日裡真把他錯看了!就是這樣!就應該這樣——是男人就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只見付振海又回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對郝蘭欣說:“回去給達林兄弟說:孩子沒有推!——我付振海親眼看見的!我們莊稼人的孩子,不像那些龜兒子……”
胡大霞嘶啞著聲音叫道:“好哇,付振海!你記著……”
但她那一點點兒聲音,在人們的一片喧笑聲中,就算不得什麼了,
倒是付振海的聲音吼的特別響:
“老天爺不餓死小家雀兒,卻劈死心術不正的人。”
說完,他邁著他那一雙大腳,說是沒工夫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一場說來尋常到極點的糾紛,讓田家莊的人們好不開心,再不管胡大霞怎樣吵鬧,大家笑著,心滿意足,很快就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