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我只是被木棍子別了腳腕子,疼的難受。還是等天明瞭再去吧!”
一聽說重點在腳腕子上,大家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你要是能坐腳踏車,咱這就去鄉衛生院。別耽擱了治療。”田達林說。
“不,不……不去了。我現在坐不了腳踏車,再敲隊長的門要車,明天一隊上的人們都知道了。今晚就別去了。”
“哼,到了這個時候,你也知道丟人了!”田盧氏又嗆包了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田達林就趕到老院兒裡,商量怎樣給田達木去看。
田達木身上的青腫是被腳踢的、被拳頭打的。休息了一晚上,有的已經消了下去。疼痛點兒仍然在腳腕子上,但坐腳踏車沒問題。
於是,田達林用腳踏車馱著他,田金河跟著,父子三人,去了鄉衛生院。
鄉衛生院裡診斷不出來,又馱著他到了縣醫院拍了張片,原來是腳腕兒處的一根小骨被摔裂了,抻了筋。身上的青腫乃皮肉之傷,並無大礙。給開了點兒鎮痛藥和外敷藥,讓回家休息,慢慢癒合。
父子三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
郝蘭欣下工後,一邊奶著田苗苗,一邊向丈夫詢問小叔子田達木的情況。給田苗苗喂完奶,便說:“我這就過去看看吧,吃了飯就是下午了。”
當地有個風俗:下午不看病人。田達木雖然是摔傷,但“哼哼嘰嘰”地在炕上躺著,也得歸屬這一類不是!
“拿點兒什麼去呢?”郝蘭欣又發起了愁。
家裡生活水平提高了,每天的麵食不重樣。但都是田青青現買現吃,也無非是油鹽醬醋調料什麼的,這些都拿不出手去。
有十個雞蛋最好了。但他們家沒有養著雞,村代銷點光收不賣。大晌午的,家家都在做飯、吃飯,去誰家淘換?
“拿兩升白麵去吧,這個實惠,他們也願意要。”田青青建議道。
郝蘭欣想想,也只有這個了。便用升子盛了兩升,倒在一個面盆裡,端著就要走。
“媽媽,我也去。”田青青又說。
搬家以來,田青青還沒有去過一牆之隔的老院兒。在街上見了奶奶田盧氏,總是熱臉碰上冷屁股:田青青老遠“奶奶”“奶奶”地喊,田盧氏卻耐哼不哈的,臉上冷得刮下霜來。田青青直懷疑老五奶奶說她後悔把他們一家攆出去是不是在條和兩家的關係!
但這次情況特殊。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四叔田達木也吃了苦頭。必須讓他認識到賭博的危害性。讓他從此洗手不賭最好。
郝蘭欣愣了一愣神兒,說:“去吧。你奶奶要是臉色不好看,你看看你四叔就出來。”
“嗯。”田青青咬著下嘴唇答應道。
“哪裡有這麼多事?青青又不是沒去過?”田達林一旁對郝蘭欣說。又對著田青青說:“青青,那是咱的老家,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甭看誰的臉色。”
郝蘭欣尷尬地咧了咧嘴:“我是怕你媽忌諱……”
“再忌諱也是她親孫女!青青,甭怕!”
田青青點點頭,跟著郝蘭欣出了門。
“媽媽,現在咱有了家了,也買幾隻小雞兒喂吧。長大下了雞蛋,我們有吃的,也有隨往的。”田青青跟在郝蘭欣身旁,邊走邊說。
在場院屋裡住著的時候,田青青聽見村裡有吆喝賣小雞兒的,就曾經對郝蘭欣提出過,被郝蘭欣以白天場院太敞,跑丟了;晚上屋子又太小,沒處裡放為由,婉拒了。
“嗯,再來吆喝的了,買幾隻。不過,你的菜畦兒可得紮起籬笆來。”
“不會把小雞兒圈起來養啊。在東廈子南邊用樹枝圍起一小塊兒來,專門餵雞。”
“你這個小腦瓜兒,真靈活。”郝蘭欣笑著誇獎了田青青一句。
母女二人說著笑著,很快來到一牆之隔的東院兒。
大伯母何玉穩和二伯母王紅梅都在,田翠翠和田茜茜也來了。還有老五奶奶。人們也都是聽說了以後,趕在晌午前過來看的。
田盧氏聽說小兒子沒有大礙,心情放鬆了下來,和每一個來看望的人們打著招呼,說笑著。見了田青青,臉上的皮肉僵了一僵,見郝蘭欣端來了的麵粉,立時又舒展開來。
“來看看就行了,還拿東西幹什麼?!”田盧氏對郝蘭欣說了句客氣話。而對郝蘭欣身後的田青青,理也沒理。
田青青早有思想準備,禮節性的喊了一聲:“奶奶”,直接去了西里間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