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少了!”上家大聲說道。
“怎麼會少了?”其他二人也都警覺起來。
“數數不就知道了。”田達木說著,首先數起自己面前的城牆來。
四個人一對數,果然少了兩張。
於是,四個人都桌上桌下尋找起來。
哪裡有那兩張牌的影子?!
“我們誰也沒動地方,怎麼會少了?”一個人說。
“那就是有人藏起來了。”另一個人說。
“都站起來,抖抖自己的身上。”上家說。
於是,四個人都站起來,使勁兒拍打自己的衣服。然後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的所有衣兜都翻過來,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田達木把手剛剛伸進衣兜 ,立時傻了眼:他的衣兜裡剛好有兩張麻將牌。
眾目睽睽下,別人都這樣做了,不翻兜是交代不過去的。可一翻兜,兩張牌就得暴露無遺!
“誰他媽把牌放我兜裡了?陷害我呀?!”田達木先發制人,首先大罵起來。隨即把兩張牌放到桌子上:一張是三萬,一張是六條。都是正當腰裡好胡的牌。
“原來你小子藏牌?”
“怪不得贏得這麼順!”
“都是本村當彎兒的,你小子真缺德!”
“啪,啪,啪,……”
幾個大嘴巴搧過來,田達木的嘴角立時流了血。
“我真的沒有藏牌,你們……冤枉……我……”田達木用袖子擦著嘴角上的鮮血分辨道。
“被抓了現行,還嘴硬!”
“咚,咚,咚。……”
胸脯上又是一陣雨點兒似的拳頭。
“對天起誓,誰藏牌誰是……”
“是烏龜王八蛋不是?打的就是你這個烏龜王八蛋。”
“嘭,嘭,嘭,……”
腿上也捱了幾腳。
“誰屈枉人誰是……”
“藏牌還罵人,打!打死這個龜孫子!”
一夥兒人把田達木摁在兩張麻將桌中間的土地上,踢腿的踢腿,踹身子的踹身子,打腦袋的打腦袋,一陣拳腳暴雨。
等人們打夠了,打累了,停住手腳的時候,田達木趴在地上,就像一堆爛泥。
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進嘴裡,田達木清醒過來。抹了一把嘴巴一看,一手血——原來鼻子破了。他忙用衣袖擦,卻怎麼也擦不淨。
“給你塊兒紙,堵住。”旁邊一個人說著遞給他一張皺巴巴的黑紙,大概是放在衣兜裡準備擦屁股用的。
田達木不再計較,哆嗦著手撕了兩小塊兒,堵住了還在流血的兩個鼻孔,然後掙扎著爬起來,在賭徒們的嬉笑聲中,離開了那間曾經給過他刺激、迷惘,現在又給了他屈辱的賭場。
外面風有些涼,田達木打了一個寒戰,頭腦清醒了很多。疼痛也隨即襲了上來,全身上下,就好像被裹在針氈裡一樣,每走一步,扎的鑽心地疼。
田達木在心裡大罵賭友們下手也太狠!且不說牌不是自己偷的,就算是,看在長期在一起打牌的份上,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呀。
怪不得人們說牌桌上感情越來越薄,酒桌上感情越來越深,看來這是真的。
可上酒桌也得有錢呀?!只帶張嘴吃別人,不回請,吃上幾次就不好意思去了不是。
錢!錢!錢!田達木此時最缺的就是錢!
玩兒錢需要錢,可他一點兒進項也沒有。每天出工掙工分,要分紅得等秋後結起賬來以後。而且還都是父母親掌管。他要要,一回兩回還可以,第三回要的時候,就得編出充足的理由。為此不知惹出母親多少白眼。
要不到手的時候,就去偷——偷母親的錢。可每次得手後,都惹的母親大罵一頓,大哭一場。自己又於心不忍,暗暗發誓,再也不偷了。可別住了的時候,又禁不住手癢。
越是這樣,田達木越想贏錢,想一夜暴富,自己一下擁有很多很多的錢。然後用這錢去賭,去贏……常年累月下去,他的錢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可事與願違,他每次都是輸得多,贏得少。
人們都說三哥家的小侄女青青有神氣兒,全村就她一個人能釣上大魚來。還有三哥家的日子,攆出去的時候,母親不就給了人家二百來斤玉米粒兒嗎?可你看人家現在的日子:麵條鍋裡挑,烙餅隨便吃,還斷不了蒸暄騰騰的大白饅頭。一掀鍋,連老院兒裡都聞得香香滴,饞的田達木直流口水。
三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