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不無鄙夷的回道。
郝蘭欣老實,平時又是被王紅梅嗆包慣了的,也沒當回事,又繼續問道:“怎麼咱沒見過包裝袋呀?”
“有這樣的好事,還會該著咱老百姓嘍。”何玉穩撇著嘴說:“紅梅這一穿出來,我倒想起來啦。我還真見過老袁子穿過一條這樣的褲子,抖抖嚕嚕的,離著遠,沒看見有字。”
“老森子說,他們大隊上的幹部們都有。去公社開會的時候,幾乎都穿著這樣的褲子。”王紅梅一臉驕傲:“他見了眼饞了,才想方設法弄了四個袋子來,我和他一人做了一條。人家還捨不得在家穿,說是出去跑業務的時候,穿著體面。”
郝蘭欣羨慕的眼裡放光:“這麼結實,得多少錢一個袋子呀?”
王紅梅:“沒處買去。聽老森子說,這是包裝袋,都是白送。公家掏錢買了化肥,錢自是算在了化肥裡。誰逮著了誰要,要不就送人情。想買還沒處買去哩。”
“那咱就別想了。”郝蘭欣有些氣餒地對何玉穩說。
何玉穩無奈地笑了笑:“咱一個老百姓,就踏踏實實地穿咱的老粗布褲子吧!”
見妯娌這樣,王紅梅更加得瑟了,似乎為了掩蓋自己的小尷尬,又解釋說:“老森子拿來的時候是白色的,我買了一袋黑顏色染了染,別的地方都染得挺好,就是這字遮不住。不趕在屁股上,就得趕在膝蓋處,我把它趕在屁股上了。要是襖大點兒,能遮住。”
何玉穩揶揄道:“遮住幹什麼?當花兒看不是一樣。人家還知道你穿的是日~本進口尿素袋子做成的呢。”
三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尿素褲子”上了,誰也沒再提看胎的事。田青青趕緊跑到屋裡,守著睡午覺的田苗苗去了。
田青青搜尋了一下記憶,前世裡對“尿素褲子”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也難怪,田苗苗現在才三虛歲,三中全會以後,土地承包到戶,生產隊不復存在,田苗苗也才十來歲。孤兒寡母的,集體白撿白送的東西,自是輪不到她們。
估計這個“尿素褲子”也流行不了多長時間,因為田苗苗十歲以後的記憶,田青青能以回憶起來。
但田青青知道:尼龍也就是錦綸。是人造合成化學纖維——石油化工的產品。
對“尿素褲子”田青青沒記憶,而對尼龍襪子,卻印象深刻。
記得田苗苗時期,小時候都是穿棉線襪。
棉線襪穿著舒服,柔軟又吸汗,但是彈性很差,尤其是襪口,常常滑落到腳脖子上,堆成一團,既不美觀,也不保暖。
棉線襪不結實,穿不了多久,腳趾和後跟部分就會出現破洞。
記得又一次,她和母親各穿了一雙新線襪去姥姥家,回來後,兩個人的襪子後跟都磨出一個大洞。母親心疼的沒法,便用布補。
一雙襪子補過來補過去,襪底兒補得老厚,都成了薄鞋底兒了,母女倆還捨不得扔。
上初中的時候,在同學們的慫恿下,她花兩塊錢買了一雙尼龍襪子,比棉線襪多花了三分之二的價錢,心疼的母親把她罵了一頓。
但那雙尼龍襪子卻陪伴著她讀完了初中。雖然中間補過幾次,但那漂亮的圖案,鮮豔的色彩,到破的不能再補時也沒有改變。
從此母親信服了尼龍襪子。後來田苗苗給她買了來,她也高高興興地穿上了。
凌媛媛時期,尼龍襪子再沒人問津。
因為尼龍襪子不吸汗,尤其是汗腳的人,穿雙尼龍襪子,再捂上一雙膠皮底兒鞋,那腳底下便成了滋生“*”的溫床。晚上脫了鞋,一股臭氣,頂風能臭出十米之遠,小臥室裡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田青青夏天打赤腳,冬天裡穿棉線襪。市場上有沒有賣尼龍襪子的,田青青還沒經這個心,自是不知道。是“尿素褲子”喚起了她這段記憶。
趕集的時候看看,有的話,給母親買雙來冬天穿(夏天農村裡無論男女,都打赤腳。)
那“尿素褲子”呢?看母親的眼神兒,真的是好羨慕好喜歡!
生活中應該有而別人沒有的,田青青想方設法讓母親得到;那別人有而母親沒有的,更應該讓母親有!不管這個物件流行多長時間,多少人擁有,只要母親喜歡,就讓她得到!
田青青想到了農林技術工作站。那裡的人們都是農業或者林業技術員,經常與肥料打交道,很有可能撈到尿素包裝袋。而那裡的人都是掙工資的,穿戴也很洋氣,不可能拿著這個當好滴。
對!賣雞蛋的時候,問問那裡的人們,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