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著堂屋說道:
“行了,誰家的日子誰安排,別說這些事了。孩子們都來了,快著煎餃子讓孩子們嚐嚐,拾掇幾個菜,我們爺兒幾個喝幾盅。”
郝徐氏聞聽,忙走到大衣櫃那裡,從裡面端出一碗餃子,交給籃彩葉,說:“你拿去煎煎去吧。”
籃彩葉看見餃子,驚訝地揶揄道:“喲,你怎麼把餃子放到大衣櫃裡了?我說怎麼就是找不見了呢?”
郝徐氏白了她一眼:“我要是不放到大衣櫃裡,今天一個餃子也煎不成。”
又走到堂屋裡對戴淑娟說:“你姐姐她們拿來的有燻雞、羊雜碎、燻肉,還有一個煮花生米和胡蘿蔔丁涼拌菜,你把這四樣該拆的拆,該切的切,裝在盤兒裡端過去。
“咱家裡再炒一個豆腐,一個白菜,我還預備了一個魚罐頭,這個我開啟。這就七個了,湊八個,再一個你說是炒一盤兒雞蛋呀,還是油炸一盤兒花生米?”
戴淑娟說:“炸花生米吧,這個還禁吃。”
郝徐氏:“那你就把花生米盛出來,讓你嫂剪完餃子就炸。你再去拾掇那兩個炒的熱菜。”
妯娌倆都走了以後,郝徐氏又把孩子們都叫到西里間屋裡。
這裡還繼承著農村裡的老傳統:婦女和孩子不上酒桌子。男士們喝酒吃菜的時候,他們只能在一邊兒裡玩兒。
西里間屋裡的炕上放著一張新小吃飯桌,看來是小妗子的陪送了。九個孩子(郝蘭格家兩個、郝蘭欣家四個、籃彩葉家三個)在上面吃飯的話,根本圍不開。再甭說那五個成年女性了。
田青青不由感嘆道:姥姥家的條件,遠不如奶奶家。那裡有顧大局的大伯母何玉穩和母親郝蘭欣。這裡小妗子倒仁義,但畢竟經濟條件有限。
“玲玲姐姐呢?怎麼還不來?”田青青問趴在炕上的郝建國。從來了光說路上的事和聽她們姑嫂爭辯了,還沒來得及問及郝玲玲。
“昨天跟著大舅去姥姥家了。”郝建國低著腦袋說。
郝玲玲今年已經十三歲,已經是大姑娘了,怎麼會跟著舅舅去姥姥家呢?這讓田青青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郝徐氏用布兜拿來了一些炒花生倒在了小吃飯桌上,對孩子們說:“你們先剝花生吃,一會兒我再給你們分過點兒菜碟子來。”
孩子們都圍過去,有的抓一把到別處裡,有的就趴在桌子上剝著吃。田青青也抓了一小把兒依著被卷吃起來。
當她吃完手裡的再到桌子上拿的時候,桌子上已經空空的了。田幼春撅著嘴說:“我才吃了幾個,就沒了。”
田苗苗也張著手給田幼秋要。
田幼秋說:“我也沒了,咱不吃了,回家我給你一大些個。”
頤守義見狀,把自己衣兜裡的掏給了田苗苗一小把兒。
原來,田幼秋田幼春和田青青他們,在家裡吃花生糖果什麼的,都是吃幾個捏幾個,吃完了再去捏,從來沒有往衣兜裡放的習慣。
郝建國兄弟倆則不然,見了花生後,不先吃,而是先往衣兜裡裝。待把桌子上的裝完了以後,再吃自己衣兜裡的。
頤守義到底大兩歲,見情況不妙,也趕緊抓了幾把放在衣兜裡。又給自己的妹妹頤鳳聰也裝了兩把。
結果是別的孩子都有花生吃,只有田青青他們兄妹四個的衣兜裡空空如也。
“早知這樣還不會拿一些糖果花生瓜子來哩。”田青青心中暗想。
餃子端上來了,卻只有半盤兒,根本不夠一個人一個。田青青只給田苗苗夾了一個就放下了筷子。心裡卻酸酸的,同時想到姥姥心裡也一定不好受。
煎餃子是年下閨女回孃家必吃的一道食譜,並且還是最先吃。意思是讓姑娘姑爺外孫們嚐嚐孃家的飯食。而且這餃子還是預先包下預備出來的。
農村裡有個風俗:年初一包初二早起餃子的時候,家裡有幾口人,就和幾碗乾麵的餃子面。用不了也要用碗在面口袋裡盛那些次數,哪怕用個小碗兒或者碗裡盛一點兒點兒麵粉。
如果家裡有出了門的閨女,在包餃子的時候,也要給她包著,預備著初四或者初六回來拜年時煎著吃。和麵的時候,也要從面袋裡給她盛一次面。
所以,閨女回孃家吃煎餃子是“法”定的程式。而且一煎就是一、兩大盤子,不剩不算夠。
而今天這裡卻少得可憐。
透過他們的對話和郝徐氏的臉色,田青青猜想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