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是老營子(保管)打了圓盤,捧給我兩捧麥子。我一想,再鬧下去連老營子也得罪了,也就算了。可這口氣卻憋在心裡,個人怎麼也排洩不掉了。”
郝蘭欣:“行了,大嫂,見好就收吧!兩捧麥子也得有一斤重,秤頭高低也就差這些。咱沒吃虧就行。”
“你沒見老二家那個德行哩,趾高氣昂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人家才是親姐妹親妯娌哩?”
“她平時還不是這個樣子,跟她治氣,不值。”
“………………”
妯娌倆一搭一對地說了一趁子話,何玉穩心裡的氣消了不少,郝蘭欣又給了她一些白天摘的豆角,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田青青心裡卻扳倒了五味瓶:
平時和善的大伯母,為了秤頭高低,與扶秤的婦女隊長斤斤計較起來。還把她氣成這樣,田青青很是不理解。
大伯母愛八卦不假,但她絕對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事要是擱在尖酸刻薄不佔光就是吃虧的二伯母身上,田青青還好接受。偏偏是她尊敬的大伯母,而且參照的物件又正是二伯母王紅梅,這就更讓田青青匪夷所思了。
轉而又一想:這個年代的人都有過捱餓的經歷,農民始終在為吃飯問題而費心煩神,一年到頭,如果能夠吃飽肚子,那可是最大的滿足了。
分糧食是基礎,而且各種糧食一年也就分一次。在分配糧食時,每個人都睜大眼睛看著秤桿的高低呢!大伯母做出如此行動,也是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由此又想到了母親郝蘭欣,家裡糧食堆著沒處裡放,手裡攥著錢,卻捨不得買盛糧食的傢什;一家人穿的補丁摞補丁,自己提出要給哥哥弟弟買布做新衣服的時候,卻引來母親的嗔怒。
家裡不是沒有錢,但到了母親手裡。就像進了密封罐一樣,口口聲聲攢錢蓋房子。要想讓她拿出來買別的東西,還真的費一番周折。
想想也是,這個時候人們普遍都很窮,人人都是穿著補丁摞補丁的衣服,“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成了這個時期的真實寫照。即便是家裡富裕,買得起,要想讓郝蘭欣一下脫離這個時代。穿上不帶補丁的衣服。真比登天還難。
其實。在這個時代裡,田青青可以算是個小富妞了!
空間裡有三百多塊錢,還有六千多斤麥子,兩千多斤玉米和大幾百斤小雜糧。一千多隻雞蛋,這些東西都變成錢拿出來的話,少說也有兩千多塊。
兩千多塊錢在當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聽說在四~清~運~動中,有一個大隊會計貪汙了村裡兩千塊錢,被依~法~槍~斃了。人們聽說了,無不說“活該”!可見兩千塊錢在人們心目中的位置。
田青青還不清楚兩千塊錢在當時能買多少東西,但聽郝蘭欣的口氣,蓋三間北房用不了。
母親郝蘭欣心心念念地想蓋北房,自己的錢卻在空間裡白白地放著。這讓田青青心裡很是不忍。
但又不敢拿出來。空間是她一個人的秘密,暴露了,保不住就要受到被沒收的懲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被父母看出來的情況下,小不留兒地往外拿。在母親不知不覺中,變成她手中的錢財。
再一個就是趕緊想辦法用異能在外面掙錢,讓錢合情合理的歸到母親手中。儘快把北房蓋起來,了卻母親的心願,也讓一家人——包括那個老太太——住的寬敞一些。
先不說田青青怎樣挖空心思從空間裡往外變東西、千方百計用異能在外面掙錢。回過頭來再說說老太太。
老太太一個人正坐在小屋裡想心思,忽然聽見有人來串門。也是寂寞人好奇心重,便裝作散步,在庭院裡一邊溜達,一邊傾聽西廂房裡的說話聲。
對於何玉穩氣呼呼的傾訴,老太太並沒在意。人們過的都是窮日子,一把糝子一把米,很有可能就是救命糧。斤斤計較在所難免,各村都是這樣,為秤頭高低吵架革氣的大有人在。
讓老太太久久不能平靜的是郝蘭欣說的蓋房子的事,並且為攢錢,夫妻、母女在買盛麥子的甕上發生了分歧。
這家人吃的喝的都很好,每天中午一頓白麵飯,又是魚又是肉又是雞蛋,哪樣也不少花錢。可看他們的穿戴,大人孩子,都是補丁摞補丁,雖然洗的乾乾淨淨,也難掩蓋貧窮和寒酸!
難道他們沒有錢?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改善生活的?!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可就對不住這家人了!
女主人說的也對,大人、孩子六口子,擠在兩間西廂房裡,有住的地方,沒放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