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說。
鐵凝香聞言,決定先摒除雜念。“快點,彎腰。”雅君?這應該只是巧合吧,說不定他剛好也認識一個叫做雅君的姑娘……
墨澈緩緩地彎下腰,內心激動著,眸底滿是無法理解的疑惑。他想要將她擁入懷,問她,她到底是不是雅君,可是,她又怎麼可能是她?
雅君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她不可能還能出現在他面前,可是……
“好了,走了。”沒心思分析他的激動,鐵凝香推開簾子,逕自往前走。
隨著節奏,她走到定點,停頓一會,垂眼環顧四周,就見底下的賓客不敢光明正大地指指點點,而是偏著臉,把話含在嘴裡議論。
真是一群無聊又八卦的人。
她非讓今天的秀成功,把他們荷包裡的錢全挖出來不可。
然而,越往前走,私語越響。
她忍不住想,喜芽剛剛遭遇的,只怕比眼前這些更令人難忍受。
真是一群混蛋!她暗罵著,眉眼笑得更媚,唇角勾得極彎,帶著蓄意的誘惑,揉合著甜美純真和挑逗治豔,讓底下的賓客看得一愣一愣,連話都忘了說。
但身旁的墨澈像是無法容忍,一把將她拽進懷裡。
她呆了下,回過神,想起自己正站在長廊上,而底下還有一大票的賓客……想也沒想地掙扎起來,但他雙手環在她腰上,不容她脫逃,急得她快跳腳。
他到底在想什麼?非把這樁事給鬧到檯面上嗎?
以為這麼做就可以逼她就範?
瞬間,底下議論四起。
“簡直不像話,只有不正經的女人,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偎在男人懷裡,根本就是失德蕩婦!”
鐵凝香聞言,微眯起眼。
別說她是蕩婦,那真是太汙辱正牌蕩婦了!
她這種舉止要是算蕩婦的話,那麼二十一世紀的臺北街頭,就可以看到滿坑滿谷的蕩婦了!
“不過,蕩婦配著三等奴,倒也挺搭的,還真是絕配。”那人再道。
一聽到三等奴,鐵凝香瞬間失去理智,比聽到有人罵她蕩婦還要教她不服氣。
“你又是誰?三等奴礙著你什麼,由著你說嘴?給我收回去!”
她討厭這給人身份烙上印記的階級制度,彷彿處於底層就活該遭人謾罵欺負,完全忘了人的本質,只在乎那個名諱。
“你憑什麼要我收回?也對,敗壞夫家門風的蕩婦難怪敢口出狂言,甚至起用一干奴婢花娘拋頭露臉,髒了咱們的眼。”
鐵凝香氣得銀牙暗咬,也不知道打哪生出來的力氣,硬是從墨澈懷裡掙脫,大步走到長廊邊上,指著那人罵道:“大夥都是人,親王是人,奴才也是人,花娘更是人,沒有誰比較清高、誰比較低下,大夥都是要吃喝拉撒睡,流出的血一樣是紅的,時間一到一樣要下黃泉,就算躺的是不一樣的棺,但去的地方都一樣,你囂張什麼?!”
要不是她修養太好,還真想問候他全家!
可惡,昨天沒睡好,害她罵起來人好喘,頭好昏。
“你……一個失德蕩婦,你才囂張無禮!”那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誰無禮?你站在誰的地盤上?又是憑什麼瞧不起咱們?花娘難道就不能洗盡鉛華重活一遍,難道奴才就不能另闢人生,活該倒黴被你這種無禮的傢伙恥笑?”她罵得暢快淋漓。
喜芽剛剛遭受侮辱,她一直想找機會吐口惡氣,現在剛好讓她逮到……她突然頓住,想起這事端全都是起於墨澈抱著她……他無端端的抱著她,難道……
忍不住的,她回過頭看著他。
墨澈面無表情地走到她身旁,沒瞧那人,反而是瞪著那人身前,身穿官服的那位,就開口道:“去年……三十一萬兩。”
鐵凝香呆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這文法有問題呀……
坐在墨澈面前的男子,正是戶部尚書季辛寅。他原本不解,但後來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臉色大變。
“你這個不要臉的……”
那人正張罵出,季辛寅已經起身,不由分說賞了記耳刮子。“混帳東西,禹親王在此,你胡說八道什麼?”
鐵凝香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又理不清。
這個穿著官服的人打了後頭的人,那就代表那是他帶來的家僕吧。而禹親王在場,外頭流言滿天飛,這官肯定知道墨澈和她的流言,怎會放任家僕大放厥詞,直到墨澈開口才制止?這似乎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