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嚷開了:“站住站住,幹什麼的?”看到幾人乖乖的停下來一動不動,又叫到:“過來,雙手抱著頭,一個一個的順著過來。”到了近處,王國華看清眼前的崗位有三個穿黑色衣裳的人,這套衣裳和警察的一樣。一個腰側露著駁殼槍的邪著眼掃了掃他們,嘴上還叨著根牙籤,“從哪兒來?到哪兒去?”他問道:“是幹什麼的?”“從四川來的,現在還說不準要到哪去。”有人先接過話說到:“當兵的。”這話一出,那人微微一怔,仔細的打量起這幾個穿著單薄,個子瘦削的南方人來。想了想罵到:“瞎著個眼亂竄什麼?這裡是大日本帝國三鈴掘煤株式會社。”他指指頭上的一個橫牌,接著說到:“這兒不會有你們要找的人,也別想在這兒打鬼主意。”王國華說:“是的是的,我們兄弟現在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沒有什麼打算的,不知道這兒能不能混口飯嘛。”一聽到這話,那人頓時笑逐顏開,“俺正想給你幾個指條明道哩,那行哩。”這傢伙喜形於色,在這個肩膀上拍拍,那個背上捶捶。他說到:“這身板下阱那行呀,再有多點都行。”“還有三十來個,在後面還沒有跟上來。”“那過去叫來啊,俺這都收下哩。”
(二零八)
這人就帶著王國華等人過了哨位,進到了煤窯場地,一排房屋有二十來間,有的屋子頂上的煙囪還冒著煙霧。王國華說:“這位哥子,怎麼稱呼呢?”“這裡上下都叫我二把頭,以後就管我叫二頭得了。”這人說到:“得去報過名兒,礦主是日本人。去那兒別亂出聲,那老小子懂中國話哩。”王國華問到:“這煤窯有多少日本兵?”二頭說:“這沒有日本兵,只有管事務的日本人,雜事就我護窯的十來個人打理著。來這幹活,管吃管住,發衣裳口糧和錢。”王國華說:“以前聽說山西黑窯多呀,這日本人來了,怎麼就一點沒有黑窯樣了?”二頭說:“日本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也和以前的窯主一個樣,都是黑心的。”一行人說著話,轉眼到了日本人的房間裡。
(二零九)
室內熱哄哄的,土炕比一般的大很多,佔了大半間屋子。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穿著花格子的袍子,身後面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跪著。面前的小桌上放著食盒,有酒壺傢什等,正用筷子挾著東西往嘴裡送。二頭近到那日本人面前說了一陣話,這下那日本人也擺出一副笑臉,嘴裡咕咕嚨嚨說到:“喲西喲西,大大的有多多的有?”二頭也含糊樣的說:“這一夥人都是外省出來的,現在兵荒馬亂回不了家,沒有吃住了,來苦力的幹活。”日本人說:“士兵的幹過,統統的苦力。米西米西下阱,大日本皇軍報告,不行。”這些話聽得王國華幾人頭暈,二頭轉身問到:“你們和日本兵打過仗嗎?”王國華說:“這話一時也不好說,說到打過吧,沒有看到過人,說到沒有打過吧,又明正言順是出川打日本人的隊伍。”二頭也讓這話給搞得一半迷糊一半清醒。
第三十五章
(三零零)
二頭帶著王國華幾個人出了日本礦長的房間,指著那排房屋說了伙房、住房,另外旁邊有個澡堂子。“下窯幹了活上地面後才能去泡澡。”二頭說:“這會兒我領幾個去伙房吃個飯,就老老實實下窯底幹活哩。”“這煤窯的活路我們沒搞過,喊人來教一下嘛。”“下力氣的活兒,有啥教哩,一看就會咋整。”二頭又說到:“這方圓幾十裡地面上的大勢是這樣:汽車路和平川縣城是日軍佔了。城裡有了維持會,城裡秩序就靠他們來維持。一出城,汽車路上每隔十里八里就有個日軍的哨棚,多則一兩班人,少則三五個人,巡邏的騎兵常常來往不斷,有時候也到附近各村去走一走。汽車路旁的村子也都有了維持會,日軍過來也招呼一下。”王國華問到:“你們跟日軍跟維持會有什麼關係?”二頭說到:“還沒有啥關係,俺這煤窯在山上,離汽車路二三十里,我們不到汽車路上去,他們也不到山上去,二下也見不了面!”王國華回頭說到:“記下了,來到這就不要亂走擾竄,一不留神落到了日軍和維持會手頭。”“曉得了,你帶我們到這來,有事都聽你安排。”二頭也聽明白了話,心裡暗暗高興。
(三零一)
二頭趁幾個吃著飯時,出去弄了幾件棉衣來,他說:“窯底下冷得很,你們穿的那一身衣裳扛不住,今天吃過飯就急下去幹哈。”王國華說:“後來的弟兄夥看不到我,不會聽你安置的,是不是先等等,和他們一到下去?”二個人正說話間就有一個護窯的急忙跑來,他在二頭耳旁嘀咕了幾句,二頭就連忙的和那人出去了。王國華笑著對大家說:“吃飯吃飯,皇帝老倌還不差餓兵呢,到這來吃頓飯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