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沉暗啞,有點無精打采,意興闌珊。
原來師父並不怪我,我舒了口氣道:“師父,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總想著眼見為實,結果,我見到一個慕容宮主,卻是假的。”
師父猛一回頭:“你見到了誰?”我赫然發現,師父的眼圈好像有點泛紅。
“她自稱是慕容宮主,可是江辰卻說她是假冒的。”
師父上前一步,匆匆問道:“她,她長的什麼模樣?”
“她蒙著面紗,個子極高。”
“個子極高?那,不是她。”師父的聲音低了下來,失望的顯而易見。
我輕聲問道:“師父,你見過她,她什麼模樣?”
師父轉過身去,手指輕輕撫上石山上的青苔,溫柔的似是撫摸著一個人的肌膚。半晌,他才恍恍惚惚道:“她的模樣,很好很好,你長的有幾分像她,眼睛特別像。”
我惴惴的問:“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江湖上的那些說法,是真的麼?”
師父背對著我,沉默著,良久才道:“她唯一的不好,就是生為慕容籌的女兒。有些說法,都是以訛傳訛,憑空臆斷。”
“師父你是說,她是好人?”
“她在我心裡是極好的,世間所有人都說她不好,我也會說她好。”師父的這句話,說的極輕極慢,可是我竟聽出了一絲哽咽,是我的錯覺麼?
我心裡的好奇和疑惑滿滿當當的壓抑不住,走上前去衝口而出:“師父,你與她,很熟稔麼?”
師父低了頭,一字一頓道:“是,很熟稔。”
我赫然發現,師父眼中竟有淚光一閃,是我眼花了麼?我怔然不知所措,不敢再問下去。
屋子裡陷入靜默,唯有石山下的流水之聲,潺潺涓涓的,象是微風漸起,拂動的風鈴,動人心絃的好聽。
“她為什麼要這樣。我若不來,永遠都不知道,她曾這樣吩咐過。她既然這樣,又為何不來找我?”師父看著流水,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酒醉後的酣語,語氣悲傷,讓人,不忍。
我不知道他的痛苦因何而起,更不知道從何安慰。涓涓的流水聲將這份黯然的感傷渲染的纏綿綺麗。我隱隱感覺到,他和我母親,絕不是朋友那樣簡單,可是,我又不敢多做猜想,因為師父在我心裡,高潔超脫,似乎從來不染兒女私情。
半晌,我才訕訕低語道:“她很信任你,所以才將我託付給你是嗎?她知道你認得她的筆跡,所以她知道你會好好撫養我,是嗎?”
“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想找她,我曾在你生日之時,守候在山門處,可是她從不露面,或是讓人送來東西,或是換種方式換個地方,我一直沒能見到她,後來,我想,她是恨了我,不想見我。”
師父語氣中的傷痛越來越濃,我從沒見過他這樣。他一向都淡泊從容,平和溫柔。逍遙門的大小事務,他舉重若輕,信手拈來。似乎天大的事,都是淡淡的揮一揮手便拂袖化解,我愛極了這份從容淡定,似水流年若都是如此這般,該是何等的逍遙快樂。
我想,一開始我就傾慕雲洲,也一定是受了他的影響,江辰似是濃墨重彩的工筆牡丹,而他和雲洲,就如那輕描淡畫的水墨蘭,人間有味是清歡,懵懵懂懂的我,莫名喜歡上了這一味。
師父轉身過來,緩緩坐在石山旁的一張藤椅上,藤椅輕輕“吱呀”了一聲,師父唇邊漾起一絲苦笑:“她總是讓我猜,可惜,我這麼笨,又豈能明白她的玲瓏心事。”
我覺得師父雖然強笑,可是神態間似乎快要崩潰了,他的傷痛到底因為什麼?我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念頭,莫非他喜歡我娘?
身為晚輩,直問這個問題,對師父,對母親都很不尊敬,我終究是不敢妄加猜測,很快將這個年頭抹了去。
“師父,我這次去歸雲山莊,無意中發現江家的一個店鋪裡的衣服,和我的衣服上都有同樣的一個標記。我去問戚夫人,她卻說那包袱是她送的,我覺得不大可能,因為若是她送的,裡面的金鎖和那本劍譜,說不通。”
師父眉頭一揚:“是什麼樣的標記?那裡來的?”
“衣服領口都有同樣的一朵祥雲圖案,那間鋪子是江家開的。”
師父突然面色激動站起身來:“真的?”
“是。”
“那她,定是隱居在歸雲山莊!”
“真的麼?”
師父瞬間似乎又有了生氣,容顏煥發,眉宇飛揚。
我也被他的神色挑動起來,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