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1 / 4)

我的眼淚再也忍耐不住,悄然滑落,臉頰上溼潤的兩行,被海風吹著,僵僵的肌膚,緊繃著難受之極。

他長嘆了一口氣,“然而,有天我突然接到一份奇怪的信函。信裡只有一句話,說你並不是我二叔的女兒,你的父親,就是師父。”

我猛然一驚,情不自禁側頭看著雲洲。這是誰送來的信函?竟然說我是師父的女兒,真的麼?可是,從師父的言談之中,我能感覺到母親並不是水性楊花之人,我私心裡也不願意她這樣,而她也親口對雲知是承認我是雲知非的遺腹子,她身為女子,豈會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所以,我幾乎已經肯定自己就是雲知非的女兒,若我不是仇人之女,她又如何忍心生下就將我棄在師父跟前?

“我當時,拿著那份信函,真是悲喜交集。半信半疑之際,我心裡仍舊有著一絲幻想,這信裡說的是真的,我無法查訪寫信之人是誰,於是我又折回到逍遙門去找師父問個究竟,可是,我在山下碰見師父和眾位師叔,知道你和江辰來了金波宮。我就隨同師父來了這裡,我也想在這裡能見到慕容宮主,我想親口問問她,你我究竟是不是兄妹,沒有得到她的一句肯定,我,我不會死心。”

我扭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和神情。認識他幾年來,這是他對我說過的最長的一次話,那樣的認真,一字一頓般的娓娓道來。怪不得他來了這裡,怪不得他有些憔悴,原來他一切都知道了。

他為了這一點點渺茫的希望,為了一份莫名其妙的信函,千里而來,不肯放棄。我除了難過除了感動,更多的是無奈和認命。就算我不是他的妹妹。以我母親和雲家的恩怨,我和他,也再無可能,我若嫁他,雲知是決不肯答應,也無異重重傷了母親。

水聲澹澹,海波一浪一浪衝著礁石,如起伏的心事。我緩緩站起身,遙看著天際朦朧高遠的一輪清月,心裡十分清醒,我與他的結局只能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雲洲牢牢的看著我,“小末,你為什麼不說話?”

說什麼呢?再多的言語都是空乏,改變不了什麼,徒增無望。許多一直盼望著能有機會表明心意的話語,從此只能變成無法開口的隱秘,永遠埋在心底。

“雲師兄,我,我和江辰的婚期定在中秋節,你若有空,來歸雲山莊。”

這一句話,我費盡了所有的力氣,彷彿自己脫離了軀體,站在高處看著這個自己正在手起刀落,想將過往一刀割斷!

可是,我明明聽見了身體裡淅淅瀝瀝的一種聲音,那是什麼?

身後,是死一般的寂靜,他似乎沒有呼吸一般,我硬著心腸徑直從他身邊匆匆而過。我不敢回頭。讓他死心吧,放掉兒女情長,帶著父輩的期望,家族的榮耀,海闊天空任意高飛。

轉過迴廊時,我終歸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後是寬廣無垠的海,黑沉沉如一簾巨大的帷幕,雖然有明月當頭,雖有清輝萬里,終歸撥不明那巨大的一帷濃黑。

我看著那個遺世獨立般的身影,隱痛洶湧而來,雲洲,我除了讓你死心,還能怎樣?

那天晚上,我睡的極不安穩,恍恍惚惚中似是聽見了一聲嘆息。

第二天早上,我在枕邊發現一份信。

我輕輕開啟,信上只有一句詩:郴江本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這首秦觀的詞,我極是喜歡,但這最末的兩句,我不甚明白,曾拿去向他討教。他當時輕輕笑了笑,答曰,此句詩歷來文人有多種解讀,看當時的心境各有體會,我覺得意會就好,硬要解釋出什麼意思,那意境便輕了,白了,無味了。

當時我看著他雲清風淡的神仙姿容,暗自羞慚自己愚鈍,何時才能與他心有靈犀呢?

而此刻,我懂了,這最後的兩句,我從此不會再去問人。

我走出屋子,慢慢來到海邊,初生的朝陽被萬里海面烘托,氣勢勃然,霞光萬丈。海水澹澹,潮來潮往,在它面前,什麼是天長地久,什麼是彈指一瞬呢?

我長長嘆了口氣,將信折成一隻小船,輕輕放在了水中。

那些年少的心事,美麗如夢幻,晶瑩如露珠,禁不住天意的翻雲覆雨,等閒變故;漸行漸遠,應作如是觀。

不想見,不想躲

回程的路上少了一人,雲洲凌晨便離開了,聽師父說,他先回了京城。他已經官封中郎將,告一個月的假並不容易,需快馬加鞭趕回去。

我默默低頭,心裡木木脹脹的,已經辨不明是不是疼,不過短短兩月的時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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