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對不起。我們家今晚要請客,我已經答應我老婆準時回家。”他開啟門,走了進去。“打個電話,先約時間。我這三天都要出庭,不過或許在週末前可以和你談。”他準備把她關在門外。
她用肩膀抵住門框,一手撐著門。“奧莉芙確實有一個情人,”她告訴他,“我知道他是誰,而且已經把他的照片拿給兩個證人指認過了,其中一個是他和奧莉芙在案發前常去投宿的旅館的老闆娘。另一個證人證實奧莉芙曾墮胎。如果她不墮胎,案發時也差不多是她的預產期。我還查出兩個人,羅伯·馬丁和奧莉芙的一個朋友,彼此毫無關聯,卻不約而同地告訴警方,奧莉芙不可能殺她妹妹。他們向警方提供的推測是,吉宛殺了琥珀———吉宛很顯然不喜歡琥珀———然後奧莉芙殺了吉宛。我承認警方所蒐集到的證據沒辦法證實這種說法,不過那也證明當時就有人懷疑真兇另有其人,而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她看到他不耐煩的臉色,因此匆匆再說下去,“我這樣說出於各種原因,主要原因是,前一天是她生日,所以我不相信奧莉芙在案發的前一天晚上在家,我確信,吉宛和琥珀遇害的時間,比奧莉芙所承認的犯案時間還要早很多。我認為是奧莉芙在九日上午或下午回家,發現廚房裡的兇殺案,知道是她的情人下手的,所以在悲慟之餘向警方自首認罪。我想,因為她一向依賴甚深的母親突然撒手西去,她不知要何去何從。”
他從抽屜裡找出幾份檔案,塞進公事包裡。被告為自己行為辯白的說辭,他聽多了,所以再怎麼離奇的說法他都見怪不怪。“我想,你的意思是說,奧莉芙在前一天晚上和她的情人在旅館裡慶祝。”羅莎點點頭。“你有證據嗎?”
“沒有。他們沒去他們常投宿的那家旅館,不過那不讓人意外。生日是比較特別的日子,他們甚至可能會到倫敦來慶祝。”
“既然這樣,她為什麼認為是她的情人下手的?他們應該一起回來才對。就算他讓她在稍遠處下車,他也沒有時間趕到她家去犯下這件案子。”
“如果他先離開就可以,”羅莎說,“讓奧莉芙自己留在旅館裡。”
“他為什麼要殺她們?”
“因為她告訴他,要不是她妹妹之前曾有一個私生子,而她母親害怕又發生這種事,所以逼她去墮胎,他當時或許已經喜獲麟兒了。”
狄茲望了下表,“什麼私生子?”
“就是琥珀在十三歲時生下的孩子。這一點已毋庸置疑了。羅伯·馬丁在他的遺囑裡也提到這個孩子。吉宛想隱瞞這件事,不過她認為奧莉芙一定不肯把孩子送走,所以就勸她去墮胎。”
《女雕刻家》十六(2)
他不耐煩地嘖嘖作聲。“這些全是憑空臆測,蕾伊小姐。依我看來,你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支援你的推斷。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證據或財力支付誹謗官司,就不要隨便出書指控別人涉嫌謀殺。”他又看了看錶,為要不要離去猶豫不決。“假設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麼吉宛和琥珀被殺時,奧莉芙的父親在哪裡?如果我沒記錯,他當晚也在家,第二天照常上班。難道你是說,他對廚房裡的屠殺毫無察覺?”
“沒錯,我正有此意。”
狄茲困惑地蹙眉,“那太離譜了。”
“如果他一直都沒在家,就不離譜了。說他在家的只有奧莉芙、羅伯自己和隔壁的鄰居太太,而她提到他時,也只是強調吉宛和琥珀在早上八點半仍好端端的。”
他不予置信地搖搖頭。“那麼說,每個人都在撒謊了?那太荒唐了。那個鄰居太太為什麼要說謊?”
羅莎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那太難以置信。我想了很久,所以比較容易接受。羅伯·馬丁是個沒曝光的同性戀者。我已經查出他常去冶遊的同性戀酒吧。他在那邊以馬克·艾格紐的化名廣為人知。那位店東一看到他的照片就認出來了。如果他當天晚上是和一個同性愛人同床共枕,第二天再直接去上班,那在警方通知他之前,他就不會知道他們家廚房裡發生什麼事了。而他也不用說出他當晚人在哪裡,因為奧莉芙一定以為他在家,所以在她的自白書中說,她是在父親出門後,才動手弒母的。”
“等一下,等一下,”狄茲大叫著,好像在和一個難纏的證人辯論,“你這種推論有漏洞。你剛才說,奧莉芙的情人在半夜衝到她家,找吉宛興師問罪。”他用手梳攏頭髮,整理著思緒。“不過,既然奧莉芙回家時,羅伯·馬丁並沒有陳屍在廚房中,那她一定知道他當晚不在家。她為什麼在自白書中說他在家?”
“因為她認為他應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