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八摸;在臨近城北大門的一處小巷子邊上停了下來;四處打量了幾眼;壓低聲音小心道:“林兄弟;到了。那突厥女奸細;就藏在前面的民房裡。”
林晚榮抬眼往前看去;這巷子裡漆黑隆冬;道路都看不清晰;兩邊的牆壁或倒或斷;早已殘敗。離著自己五六十丈的遠處;一座土牆築成的院落裡;微微閃爍著燈光。那院子佔地寬廣;中間停著幾輛馬車;旁邊堆積著貨物;時時有馬嚏聲傳來;正是今日進城時瞅見的商隊;“月牙兒”看來就在這裡不假了。
杜修元帶了人馬;正潛藏在暗處守候著;見林晚榮來到;急急竄過來道:“林將軍;你可來了。”
林晚榮點點頭;神色肅穆:“杜大哥辛苦了。方才我正在營中處理軍務;高大哥回來稟報;說這裡情形古怪;可能藏有重要的胡人奸細;極大的威脅著元帥的安全。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了。裡面的情況怎麼樣?有多少胡人;有無強弓利弩?你不要擔心;我已經調動了神機營的神箭手百名、火炮五門;另有步營三千;一起前來協助你;眼下各路大軍已在路上;片刻即到。”
又是神箭手又是火炮的;叫林大人這麼一描述;那情形還真是嚴重之極了;杜修元聽得暗自咂舌;忙瞪了那“謊報軍情”的高酋一眼。老高被扣了屎盆子;卻不能爭辯;唯有嘿嘿乾笑兩聲;表示歉意。
“稟將軍;這院子裡住的;就是我們進城時看見的那商隊。共有駝馬十匹;馬車五輛。由於不敢打草驚蛇;因此裡面的總人數尚是不詳;但依末將估計;絕不會超過三十人。這些人以大華人居多;未見配有兵刃;也未流露出明顯的奸細特徵。是否胡人派出的奸細;還有待查證。”
杜修元將裡面的情形大概描述了遍;林晚榮點點頭;讚道:“杜大哥;辦的好!若真的就只有三十餘人;那神機營看來是用不著了——”
就這麼大的個院子;撐死了能藏多少人?杜修元抱拳穩穩道:“即便院內全是奸細;末將也有足夠信心應付;不需再調人馬相助;請將軍放心。”
“那好;神機營和步營就不調了;”林晚榮嘿嘿道:“就按照原定計劃執行吧。今晚元帥遇刺;對我軍影響甚大。因此;對城內的每一個胡人;尤其是漂亮的胡人;絕不能放過;一定要仔細盤查。”
杜修元應了聲;便帶領兵士將那宅子圍了;高酋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將那宅子的大門拍得嘩嘩亂響;怒聲喝道:“開門;開門;官軍查房了!”
兵士們的刀槍嘩啦作響;驚得院裡的騾馬受驚嚎叫起來;四面一片沸騰。
等待片刻;自門縫裡傳出一個顫抖的聲音:“大人;我們是隴西的商隊;到塞外做生意的——”
“少廢話!”高酋等的不耐;不待他說完;便一腳踹開那大門;數百軍士如洪水般擁入;熊熊火光映照著明晃晃的鋼刀;將那開門的商賈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聞著院子裡的聲音;屋裡歇著的大華商賈們早已披衣起床;望見高酋與杜修元帶領兵馬、殺氣騰騰的闖入;那鋼刀便架在眾人面前;商賈們頓時面色蒼白;渾身如篩糠般顫抖。這些大華商人中間夾著幾個突厥人;雖亦是衣衫凌亂;神色卻是鎮定了許多。望見大華諸商驚慌失措、瑟瑟發抖的樣子;他們眼裡頓時閃現出幾分輕蔑神色。
高酋嘩啦一聲拔出佩刀;怒號起來:“官軍查房;有衣裳的穿衣裳;沒衣裳的披麻袋!現在聽我口令:男人在左邊;女人在右邊;騾子站中間——”
他臉膛黝黑;牛眼如鈴;生的凶神惡煞般;不說大華商賈;就連那幾個突厥商人也不敢與他對視。“高大哥好氣勢!”連杜修元也忍不住贊他一聲。
高酋洋洋得意的嘿嘿幾聲;再轉過頭去卻有些傻了。那騾馬左邊站滿了人;右邊卻是連個母蟑螂都沒有。
“咦;”高酋頓時惱了;鋼刀一揮;火道:“人呢;就只有這麼幾個嗎?女人;啊不;奸細呢;長得很漂亮的奸細呢?”
那開門的商人四十來歲模樣;似是這商隊的頭目;見這位官人揮舞著鋼刀要殺人;他忍了心中恐懼;抱拳小心道:“大人;什麼奸細?!天大的冤枉啊!我們都是隴西府正經的商人那。您看;我身上還帶著隴西府的批文呢。”
杜修元接過批文掃了幾眼;點頭道:“你說你是隴西府經商的;那他們呢——”
他朝那幾個突厥人掃了一眼;冷哼幾聲。領頭的商人忙道:“大人誤會了;這幾位是草原來的友商;也是突厥內部的反戰人士;您看;隴西府也有批文的!”
他又從身上掏出蓋了官印的信箋要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