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能換到眾心所向,在軍中威望更上一層,這倒是杜修元等人沒有想到的。
胡不歸也是渾身傷痕,不過他是經過了無數戰火洗禮的老油條,皮實的很,不像林將軍這樣的小黑臉,經不住打。胡不歸捱了鞭子,又與眾人痛飲了烈酒,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那背上的層層傷痕,彷彿不存在似的。
這大鬍子,老子什麼都不服他,就皮糙肉厚這一點,不服也不行。白袍小將林將軍將那披風與羽扇一扔,心裡無奈的想道。
幾人攙著林將軍,方才到了店鋪門外,卻見一頂小轎急急從遠處行來,還未行到近前,便聽到一個女子聲音在裡面焦急道:“停下,快停下。”
小轎急急落下,一個女子飛一般自裡面衝了出來,望見被眾人攙著的林三,先是一愣,接著便不由自主眼眶一紅,淚珠兒噗噗落了下來:“你,你這是怎麼了?”
“就你會扯謊,”那女子抹了淚珠,衝過來望了他一眼,咬住嘴唇泣道:“當別人都是傻子麼?”大小姐靠近林三身邊。望見他背上錯亂的鞭痕,頓時心驚肉跳,小手捂住嘴唇,眼淚落的更急。
護送林晚榮歸來的杜修元滿臉尷尬,抱拳道:“夫人,末將護衛將軍不力,請夫人責罰。”
“什麼夫人?”大小姐淚珠依舊,臉色卻是通紅,瞅了林晚榮一眼,強自道:“你,你可不要亂說。”
“我從來不亂說。”林晚榮苦笑道:“但是別人亂說,我就管不了了。”
“你這死人,都這般模樣了,還要欺負人。”大小姐心疼的嗔他一眼,扶住他胳膊。偷偷向他背上一望,頓時又悲上心頭,急急忍了眼淚道:“各位兵大哥,快請屋裡坐,環兒,看茶——”
杜修元匆忙擺手道:“夫人折煞末將了。今日未能護好林將軍,小的實在問心有愧。眼下將軍已經安然返回,只有委託夫人好好照顧於他了。林將軍乃是我軍將士之靈魂,末將代表我軍中數萬將士。謝過夫人恩德了。”
杜修元說著,卻是含淚跪下,向大小姐磕頭。
蕭玉若急急道:“這位大哥說的哪裡話。照顧他本就是我的責任,哪裡是什麼恩德。你這死人,還不說句話,快讓這位大哥起來。”
林晚榮咧嘴一笑道:“杜大哥。你就快些起來吧。要不然,待會兒,她還不知道會怎樣折磨我呢。咦——”他眉頭一皺,卻是輕聲叫了起來,原來是大小姐聽他胡言亂語,忍不住在他腰間輕輕一捏,他驚叫之下,觸動身後傷口,疼得叫了出來。蕭玉若又是後悔又是心疼,急急拉住他手,眼中滿是愧疚。
杜修元起身感嘆道:“將軍與夫人恩愛異常,實在羨煞旁人。末將不敢打擾您二位,就此告辭。林將軍,兄弟們明日再來看你。”
林晚榮擺手一笑,大小姐臉色羞紅送他出去,轉回身來的時候,卻見林三臉色蒼白,憔悴不堪,哪裡還有平日裡生龍活虎地樣子。
沒了外人在,大小姐滿腔的擔憂與惱怒便不再掩飾,淚水像是決了堤的河水般嘩嘩流淌:“你這死人,我才一日不在家,你怎地就鬧出這般模樣?”
林晚榮嘻嘻笑道:“今天這事是個意外,兄弟們太熱情了,挨幾下鞭子,也沒什麼關係的。咦,你不是在徐小姐家待著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最起碼要住上個十天半月呢。”
大小姐抹了眼淚,輕道:“原本是想與徐姐姐多敘些話的,只是想著你這閻王留在家裡,也不知道鬧出些什麼難受的事。正心裡不安,徐姐姐便回來了,說你受了重傷,我,我,我嚇得魂都沒了——”
說到這裡,蕭玉若早已忍耐不住,嚶嚶哭泣了起來,又想方才一路擔憂的情形,眼淚便如放了閘的河水,稀里嘩啦止不住了。
汗,徐芷晴這丫頭說了些什麼,把大小姐嚇成這個樣子。見大小姐酥胸急抖,梨花帶雨的模樣,饒是他方才血氣方剛,眼下卻也沒了半分脾氣,拉了拉大小姐手,笑道:“別哭了,我沒事地。不信你親我一下試試?什麼,你不願意?難道要我親你,拜託,我是傷員呢!”
“親你個頭。”大小姐羞急交加,輕聲哼道:“都這般模樣了,心裡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見林三悻悻模樣,她心裡一柔,再也板不起臉孔,伸出小手,輕輕撫摸著他背上傷痕,聲音顫抖的道:“這是誰打的?下手這般狠毒?疼麼——”
林晚榮微嘆道:“是有點疼,不過肉再疼,也比不上大小姐你的心疼。”
“油嘴滑舌。”蕭玉若臉現紅暈,目泛柔光,輕叫一聲道:“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