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便開始了,方卓延抽出時間陪同她一起來到了這裡。
易逢佶逐漸淡出了影視圈,這件事情被一些娛樂記者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少記者對易逢佶圍追堵截,希望得知她未來的走向。而此時走進輿論視線的方卓延也成了娛樂記者關心的物件,好在方卓延將這些事情處理得很妥帖。這次拍攝,並沒有記者追來。
電影中的其中一幕是易逢佶從降落傘上跳下來落到樹上,而後她割斷降落傘的繩索滾落到地上的場景。
拍戲前,專業跳傘的飛行員來給她講了許多注意事項,而以前跳過傘的方卓延也給她講了一些小經驗。
氣象衛星發回的雲圖預示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空氣很清新,能見度很高。然而,這一天的風卻很大,為了讓易逢佶降落到預定的地點,飛機上的工作人員預測了風速,將直升機在風中飛到了不到十公里的空中,盤旋著定下了大約的經緯度。易逢佶開啟艙門,向外張望了一下,而跟隨著她的另外一輛直升飛機正在拍攝。
地面上的一切彷彿都縮小了,她要向一片針葉林跳去,如果順利降落到地上還算好,如果降落到樹上,那麼她就要割斷繩索跳下樹,隨機性很大,也有一定的風險。但是為了拍好這部影片,易逢佶並沒有接受劇組請替身演員的建議。
片刻之後,易逢佶手伸向了自動跳傘按扭——
她感到耳邊的風呼嘯而來,整個人急速下降,五臟六腑彷佛要被撕裂一般。雖然在準備拍攝期間,她做了不少訓練,也有過跳傘經驗,但是短期內,不適的感覺並不能消失。
她順利地降落了,不過是落到了一顆樹的枝椏上,雖然有防護,可是她還是感到了樹枝戳到了她身體上,很痛。她降落的地點恰巧是劇組預定的地點,這顆樹又高又粗壯,為了到達地面,她需要將降落傘的繩索一頭栓到身上,另一頭栓到樹上。
導演向她做了一個OK的動作,她便將降落傘的繩索一頭栓到了樹上,另一端拴住了自己的腰,然後她離地面的距離便只有三四層樓的高度了。
這一天的風很大,銳利的風颳在了她身上,她的髮絲在風中飄舞。這種即將要墜落的感覺讓她覺得異常熟悉,與其同時她看到了方卓延。她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面:彼時的她扶著護欄,而方卓延站在人群中,她望著他,而後摔落了下去。記憶之門彷彿轟然開啟,但是此時面對著鏡頭她不敢多想。
她拿出了鋒利的刀子割斷繩索,而正在此時,她視線微微偏移,發現了出現在拍攝現場的閔宸昕。
易逢佶愣了愣神,刀子落到地上,地面上剛好一個被雨水衝出來的坑,刀柄扎入了鬆軟的泥土裡,露出了刀尖。
方卓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已經不顧還在拍攝便跑上前去。
而繩索搖搖欲斷,易逢佶慌了神,直直落了下來。
而就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方卓延接住了她,巨大的衝力使得他抱著易逢佶躺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後背滲了出來。
人群一下圍了過來,她被人拉了起來,如果不是看到了滲出來的鮮血和深深扎入他脊背的刀子,易逢佶一定以為這是不可能的。而跟這時劇組的醫生並沒有動那把刀子,本來是拍攝用的直升機將方卓延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而易逢佶在接受了簡單的檢查後繼續留在了拍攝地點,知道方卓延被送走,劇組暫時休息,她才得以去回味剛才的一幕和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記憶。
當記憶藏在某個角落的時候,你永遠也找不到它們。可是,當一件有細微關係聯的事偶然在你面前上演,就算偶然到只是一隻貓的跳躍,只是一個同坐,那麼在潛意識中的那些記憶便會排山倒海般從腦海中浮現,讓浩瀚塵世消失,知道你感到腦海中有一道門轟然開啟,往事便會暴露無遺……完整紛亂的記憶碎片一下子把她拖到了澳洲時的日子,一切如此真實;歷歷在目。
拍攝暫停,易逢佶看到閔宸昕朝她走了過來,她恍恍惚惚地看著閔宸昕。覺得她和宸昕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彷佛是夢幻一般,腦海裡的記憶衝擊著她,她恍恍惚惚地向森林公園的出口跑去。太陽的光芒從樹葉的罅隙灑了下來,她瘋狂地往前跑著。
“逢佶。”閔宸昕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跑起來,當即想到了她是想躲避自己,條件反射一般地追了上去。
易逢佶慌亂地往前跑著,一直到了森林公園入口旁的賓館裡,她氣喘吁吁地爬上了二樓。她推門要進去,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帶門卡。
恰好這時一名打掃衛生的服務員認得她,便幫她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