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緒和喜怒哀樂,再沒別人了。
一張平凡卻充滿生氣的笑臉倏地浮現──
“駱大,可有打擾到你寫稿?”
是江春陵。總是那種明知故問的口吻,令他懷疑她是有意搞笑。
但這跟他寫不出東西來一點關係也沒有。是呀,干卿底事?
總不能把自己寫不出東西來的莫須有罪名安到江春陵頭上,怪她近日頻頻與他電話聯絡,且光是電話還不夠,甚至邀他出外踏青、喝下午茶,害得他每天過著看似忙碌,實質卻毫無進展的生活……
想到這裡,駱盈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往上彎去。即使是一個人獨處,他也不可能笑得太過誇張,但那微笑的弧度卻是久久持續。
對於寫作,他的態度一如他對待感情──執著,從一而終。一本故事沒寫完,絕不輕易另開新稿。
但不知怎地,突然間有個新點子竄進他腦海裡──是江春陵那張活生生的笑臉不停地對著他笑,彷佛電視上那顆一直叫著“吃我!吃我!”的奇異果廣告,是那麼生動自然;更重要的是充滿活力,自然發出一種有氧的生命力。
如果是以江春陵為女主角,會發展出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
當下,他竟然想幫她寫故事。平常兩人交集的片段,此刻竟一幕幕地出現腦海裡──平淡但有趣、充滿笑聲,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元素──快樂。對,就是快樂。
過去,他是從不相信靈感這回事的,但這一刻,駱盈不想白白浪費腦袋裡翻騰起伏的思緒,很快的便做出決定──另開了一個“陽光女孩的愛戀”新檔案,接著雙手彷佛被施了魔法般,在鍵盤上跳飛起來。
夏天到了,真的到了!
室內與室外的溫差,簡直就是在考驗一個人的耐力。一下子冰寒徹骨,一會兒又教人幾乎要溶化,特別是外出吃完午飯後,又回到辦公室時,江春陵只想躲起來享受冷氣的清涼舒適,但偶爾還是會被人打擾。
“學長,現在是午休時間,你找我有什麼事?”
總覺得被剝奪了什麼權利似的,江春陵有點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王學文的辦公室。
不會又是駱盈的事吧?
她已經依言去“開導”他了,甚至利用自己的休假時間邀他出遊了──雖然這完全是出於自願,因為假日時有個美型男伴遊挺不錯的──還想怎樣呢?
微笑從她唇角悄悄地漾開來。
只是,這樣的幸福假想並沒有持續多久,江春陵那怪怪腦細胞裡突然又竄出另一個念頭──不會是駱盈覺得她囉嗦、濫用職權,所以打電話來公司告狀,希望她永遠不要再出現他眼前……吧?
果真如此的話,那就太傷人了。
江春陵的笑容彷若川劇的變臉把戲,忽然間又換上另一種噘嘴失望的表情。
打從她進門之後,王學文就將她千變萬化的表情給看進眼裡。不禁要想:這個學妹,不管經過多少時間的歷練或工作的磨練,還是把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唉。唉。
“駱大打電話來……”
“不是吧?真的被我猜中了?買樂透也沒這麼準過……”
“江春陵,你又搶我的臺詞了。你倒說說看,駱大為什麼會打電話來?”
王學文已經懶得糾正這個心浮氣躁的學妹了,就讓她去自導自演一番吧,也好增添一點生活上的樂趣。
“他是不是跟你告狀,說我……騷擾他?”掙扎了許久,她才不得不說出“騷擾”這兩個字。唉,真是亂沒面子的。
“你騷擾他?不會是性騷擾吧?”王學文眼底噙著笑意。真是不打自招的傢伙。
“如果約他出去玩也算騷擾的話,那就算有吧。”一臉委屈的說著。
“他真的答應跟你出去?你們上哪去約會?”王學文笑得很八卦,好似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
“拜託!哪是約會!我不過是邀他去陽明山走一走,結果駱大他老媽還追上山,還找我去泡湯。天呀!這輩子除了跟我老媽之外,我還不曾跟任何人袒裎相見哩!”
逮到機會,江春陵立刻連珠炮的抱怨了起來,深怕王學文不明白她犧牲的程度,也期盼著自己的努力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有什麼嘮叨就免了吧!
沒想到王學文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了出來。
“學長……”江春陵窘得直跺腳,嬌嗔著。
“辛苦辛苦,真是辛苦你了。”他憋著笑,深怕又惹惱了這個天兵學妹。
“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