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中,等待一個可以為修羅付出一切的人……”羅秀看著吉塔。
“只有一個?”吉塔嘴唇動了動。
“為了修羅,羅剎可以忘記一切,孤獨的守候著修羅的出現,為他生,為他死,哪怕靈魂為了保留下來,必須在冰火中無盡的煎熬。”羅秀望向石殿中那尊塑像腳下一個陰冷的窟窿。“看吧,那幽藍的焰火,從厲鬼窟中滲出了召喚的氣息。”
“我?”吉塔也看著塑像腳下的厲鬼窟。
“還有誰,比你更願意為了修羅而死呢?”羅秀反問。
“怎麼做?”吉塔沒有多餘的話。
“萬寒噬心。”羅秀說出了四個字。
……
劍峰,這像把巨劍一樣的山峰。冷月當空,琅邪的光清冷而落,為它罩上了一層悽迷的輪廓。
夜了,月夜下的劍峰彷彿那些逝去的尊榮。叱吒縱橫,最後離他們最近的,卻不過是這月光。
“地獄的殺者,地獄的刑者。惡鬼,還有厲鬼。”
達密釋出現在了黑獄劍池中,凝視著插在劍池中心的黑獄劍。強悍無匹的劍氣在池中湧動,包圍著達密釋,而達密釋就像沐浴微風那樣輕鬆。
讓夜叉冥帝十年不敢靠近的黑獄劍池,在冥尊的腳下竟然視若無物!
“七夜啊……”他輕輕嘆道,“為了你心中的執念,有多少人失望,又有多少人死去。”
達密釋伸出手,撫摸著漆黑劍身那張揚的線條。
“那甘願追隨修羅的雙鬼,他們才是最傷心的人。卓颯隕落在戰火中,而那個男人,那個永遠只為你揮舞冰冷彎刀的男人,卻將自己的靈魂永遠封印在萬種寒冷交替吞沒的地方。”
達密釋緩緩拔起了黑獄劍,“羅剎,身為厲鬼的男人,放棄了所有,忘記了姓名,以修羅意志為生的地獄行刑者。我想……我能明白你的傷!”
他清瘦的臉上,掠過一絲落寞。
……
落寞的海啊。
一葉渡船飄飄蕩蕩。
一個男子靠在船頭,寂靜無聲。
海風拂過他赤裸的上身,帶起了他漆黑的長髮,就像是在為這海面上永遠的夜而輕聲歌唱。
身上的那些傷痕,在黑夜的海上追索著回憶的輪廓。
追憶之海……
這片海憂傷的名字。
渡船隨波漂流,彷彿那記憶中的湖水在盪漾。
“劃過千年的雙槳,心湖的水喲……還能不能記得,我和你最初的溫暖……忘了嗎,那刻在風中的訴說……”
沉淪了。
不知是追憶還是怨恨。
撒加扯下了腿甲上一塊破碎的甲片,拋向海中。
幾抹深藍色的水花濺起,然後消泯。
“你我之間……還會不會相見?”
撒加突然發現,他渾身上下,除了臉上那道傷痕之外,竟然沒有留下一樣關於她的東西。
恨的這樣徹底麼?或者,在心底塵封的地方,還有那些即便被那樣殘忍的背叛傷個徹底之後,都不願意洗去的曾經?
撒加閉上了眼睛,渡船在海面上緩慢的前行,朝著那六道之獄的最後一獄。
……
好美的臉。
在花雨紛落中睡得如此安靜。
水晶靈柩波動著水藍色的光澤,靈柩表面上的紫色花瓣隨著微微刮過的風,飄落下去。
綺靡花樹。
神界最普通的一種樹,只要一點點的土元素能量,就能頑強的生長。
“我不會消失的,不會離開你的身邊,無論以後怎樣,我都會用盡全力為你活下去,因為,我和這綺靡花樹一樣。”
那纏綿悱惻的訴說啊,心與心第一次莫名的交會,在那花樹下,在他溫暖的懷中。
又怎會?
天各一方?
這無可奈何的道別,難道真的要在怨恨中變成永隔……
呼。
一股金色的柔光卷帶著幾顆紫色的種子,落在水晶靈柩的周圍,然後一顆淡淡熒光包圍的小苗,緩緩破土而出。
“這是你最喜歡的東西,依琳。看吧,我守候著你的日子,它長滿了你的身邊。”
布羅華美的袍袖拂過了靈柩表面,落在靈柩上的花瓣飄向地面。“讓我看清你的臉……就讓我們一直這樣,一直……”
依琳的手放在胸前,手緊緊攥著,一條有點陳舊的項鍊從指縫中露出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