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終於識趣地退下。
一室寂靜無聲,這是自三天前清醒以來第一次看見他,在地牢中痛苦的記憶驀地湧現,她不禁驚恐地瑟縮了一下身子。
江凌的視線緩緩掃過桌上猶有餘熱的飯菜,將它端到床邊,舀了一勺稀粥,送到莫馨言唇邊,淡淡道:“吃。”
莫馨言愣愣地看著他,微微張開嘴,乖乖地把它吞下去。也想努力地將它咽入肚中,但胃一感到稀粥的入侵,突然泛起一陣噁心,她連忙捂住嘴,推開江凌,身子往前一傾,全部吐在地上。
喘息稍定,她不安地看著他,生怕又將因此而受到懲罰。
江凌的眉心糾結得更深了,意識到她對自己超乎常人的影響力後,他刻意遠遠避開,不聞不問,不知她竟然厭食到了這種地步。
是他給她的折磨太過了嗎?別忘了她一直是溫室中嬌生慣養的花朵,從小到大,都被眾人捧在掌心,從未領受過風雨如此狂暴的侵襲,又焉能不憔悴凋零?
她曾是那樣美麗、高雅,聖潔一如仙子,可現在看來卻如此驚恐、畏縮而且極端消瘦。
眉心的糾結更深了,他舀起一勺稀粥,送入自己口中,然後輕輕抬起她的臉龐,嘴對嘴將粥緩緩送入她口中。
莫馨言吃了一驚,掙扎欲逃,卻被他摟住了身子,她渾身一僵,任由薄粥緩緩自喉間流入腹中,而那噁心欲吐的感覺,卻一點也沒有出現。
“果然只有這樣,你才能吃得下去。”江凌微微一笑,不是冷嘲,不是譏諷,而是一種真正的人性的笑容。就像清晨的陽光突然耀升在冰川上,雖是無比清淡的一縷陽光,卻足夠炫惑她的眼睛。
呵,原來他笑的樣子,是這麼迷人!
看到她唇邊留有一粒飯粒,他伸手將飯粒拭去,然後放在自己口中微微吮吸了一下,雖不是親吻,卻流露出比親吻更親密猥穢的氣息。
她不禁羞紅了臉,胸口頓時傳來一陣劇痛,不禁痛得低吟一聲。
“動情了?”他看起來開心得很。“你就這麼喜歡我?”
“我才沒有!”她痛得捂住胸口,柳眉緊蹙,傷情丸之毒為什麼不早不晚,偏挑在這個時候發作!
“說謊!”他欺身向她,再次攫住她的唇,霸道地汲取其中甘露般的甜蜜,同時莫馨言感覺喉嚨一甜,一粒藥丸已不知何時從他口中送入。
“你又給我吃了什麼?”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的意識清醒過來,奮力推開他。
“當然是另一種讓你必死無疑的毒藥。”他淡淡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表惰。
“你……根本沒有人性!”她真是昏了頭,怎麼會認為他迷人,他根本是個惡魔!
“言重。”夜一般的黑眸突然透出一種無邊的深沉,他緩緩道:“只是缺乏人性罷了。”
他站起身,將碗碟放回桌上,冷冷道:“明天我會出門,別想乘機逃走,你身上的毒只有我一個人能解。”
“你要去哪裡?”莫馨言愣了一下,問道。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徑自說道:“三天之內必回,如果我沒有回來,那便是永遠也不回來了。”
敖山頂峰,三大山莊的人聯手,雖然他毫無懼意,對自己的武功亦引以為傲,但畢竟此役非同小可,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永遠也回不來是什麼意思?”莫馨言顫聲問道。
“對我是一堆黃土,對你卻是解脫的自由。”他道。
一堆黃土?她的內心劇烈一震。“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做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他深深看著她,緩緩道:“我突然很有興趣知道,我死的時候,你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為我流淚?”
莫馨言怔怔看著他,不可能的,他那眼中的一抹神色,不可能是傷痛!
他再次朝她俯下身子,輕輕呵氣道:“就把今晚,當成你我的最後一晚吧!我要讓你永遠都忘不了我!”
他的臉龐突然掠過一抹黯然之色,英挺的雙眉微微糾結,莫馨言突然有一種衝動,想撫平他眉心的褶皺。
緩緩褪下自己的衣服,解開她腰間的絲帶,挑開衣襟,小心地避開傷口,將赤裸如嬰兒般的她緊緊摟在胸口,他深深看入那一雙盈盈如水的眼睛。一點都沒有變,還像初次見面時那麼清澈柔美,泛著美麗的色澤,猶如山澗潺潺的流水,透明,清亮,沒有絲毫雜質,從那鏡子般晶瑩的眼中,隱隱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你到底怎麼了?”莫馨言柔聲問道,第一次依偎在他懷中,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