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放我走吧?”溫歡畢竟還是一個十二歲大的小孩子,心思不若人稱惡魔的他來得深沉,根本沒發現他眼底閃過一抹奇怪的光芒。
“你說呢?”難得找到一個會說國語的人,他怎可能會輕易放過她,更何況,是她自投落網,正好打消他想擄人或是綁架的念頭。
在臺灣生長了十五年,自然對臺灣有著一份特殊的感受,即使已離開七年從未再踏上那塊土地,他一樣無法忘懷那塊美麗寶島曾帶給他的歡樂和痛苦,尤其是他在她手臂上留下齒印的殷語蝶。
七年了,他依然找不到殷語蝶,不管是動用鬼冢家族的關係,或是利用警界的情報網,至今她仍音訊全無、下落不明,如同飄浮在半空中被戳破的氣泡,瞬間消失在這世上,任他怎麼我也找不到。
七年來,殷家得罪了既有著政治背景,又是黑道中大哥級人物的杜福榮。他是由黑道漂白後榮盛集團的總裁,為了一件可獲利數十億的工程招標,他找來一名大陸殺手,血洗殷家。殷家包括下人共八口,除了殷語蝶和殷無命外,全難逃此劫的命葬子彈下。
沒有人不知道這是杜福榮乾的,也明知慘遭毒手的殷家絕對與他有所關聯,但知這又如何,懷疑又怎樣,沒有證據就起訴不了他。諷刺的是,血案發生至今七年了,仍尚未捉到那名大陸殺手,而就算逮到那名大陸殺手,他們也未必會供出背後指使的主謀者是杜福榮。
所以杜福榮逍遙快活七年了。不過鬼剎相信,殷無命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杜福榮,這筆血債,殷無命絕對不僅會要杜福榮以命來償還外,還會奪走他所屬的一切。
而那時,殷無命的出現,就等於是宣告殷語蝶的下落。已苦等七年了,鬼剎不在乎再等些時日。而這一次,他絕對會牢牢的緊捉住她,不再讓她自他生命中消失。
“我……”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會知道他的打算。不過從他笑得邪惡的表情看來,她猜也猜得出米,答案是不可能。
第三章
鬼剎告訴溫歡,他對她的莫名好感,乃是因為她的國語腔調既不是大陸饒舌的北京腔,也非香港、新加坡、東南亞一帶鼻音特別濃厚的奇怪聲調,而是來至於他所熟悉,又勾喚起他往事回憶的臺灣腔調。
真是衰透、倒黴極了!為什麼她會碰到這個怪人?早知道她就以大陸繞舌的北京腔說話,讓他感受不到親切溫馨,這會兒她就不會被困在這走不掉了。
現在可好了,這個惡魔顯然將她當成是項新穎奇特的玩具般,不等他玩膩厭煩她,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放她走的。只是……他要多久才會厭煩她?三天?五個星期?還是半年?
三天她勉強還可以接受,五個星期就嫌長了點,半年則不用考慮了,她是捱不到那時候的。最怕的就是,他對她厭煩了,可就是不放她走,欲將她當成古董般的收藏起來,那她是絕對會誓死抵抗到底的。
雨依然淅淅瀝瀝的落著,細如絲,斜如縷,而風微涼轉寒的輕拂著。溫歡不禁覺得冷,她忍不住拉了下衣領,視線卻被遠方移動的點點黑影和火光所吸引,隨即響起的是一陣由怒吼、咒罵交織而成的嘈雜聲。
“少爺,捉到偷竊者了!”見兩名下人押著不知死活敢擅自私闖“惡魔島”,並不怕腦袋搬家的偷盜者走來,何總管請示著該如何處置那竊賊。
夜,雖然漆黑,但還不至於暗得幾乎都看不見任何東西,尤其在這沒有月光的夜晚,數十枝火把是那麼的醒目,然而真正吸引住她的視線,不是那數十個下人,而是當熊熊的火焰順耀到那個被揍得半死的竊賊臉上,讓她仔細看清楚他的面孔時,她驚愕得怔住了。是老爹,老爹失手被捕了!
“老爹?”溫歡雙腳不再發麻,搖晃的爬起來,她看見那個人再度對老爹拳打腳踢,著急的想飛奔過去救老爹,但卻被鬼剎捉住手臂,不准她過去。
“小……歡?”被人狠狠的痛毆毒打一頓,溫臣很有骨氣的忍住身體的疼痛沒吭哼半聲,直至聽見她安然無恙的聲音,才硬是挺起站不直的身軀來,“你……沒事……吧?”
溫歡被嚇呆了。跟著老爹行偷盜竊七年,即使老爹偷十次有九次失敗,經常不小心暴露蹤影被人發現,但他脫逃功夫一流,從未失利被逮捕過。而這一次,是他行偷二十年來,第一次被捉,也是跟著他東偷西藏的她,第一次親眼目睹到他的慘況。
他們下手很狠,沒有問清老爹的目的和企圖,捉到人不由分說的就開始毆揍他,接著再嚴刑逼供的狠狠毒打他一頓。人是肉體做的,不是金剛不壞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