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地的血跡,還有橫倒豎倒的三具屍體,心中直發毛,正茫然無計可施間,蔣不通忽然轉醒,林劍大喜,扶他坐了起來,蔣不通指了指地上三具屍體,斷斷續續的道:“將,將他們燒掉…”說完又昏了過去。林劍心中直泛涼,一咬牙,說道:“反正這些人都是大惡人,燒了他們也不算沒良心。”於是壯起膽子,雖然這些人都已死了,但心中不免害怕。林劍將趙剛,孫錢通,李機三人的屍體並排放在一起,在他們身上鋪些乾枝枯葉,取出火絨火石點燃燒了。林劍將蔣不通扶起,他只有十三歲,蔣不通卻是個成年人,相當吃力,那黃牛甚為通曉人性,伏在地上,待林劍將蔣不通扶上背。林劍將蔣不通扶上牛背,他自小練過基本功,因此被摔了一下,歇一歇片刻便沒事。林劍吁了口氣,拍了拍牛背,說道:“好阿黃,你快帶我們去洗澡的那條小溪罷。”黃牛叫了聲,起身便走,林劍緊跟在後,走了一多里路,回到了那條小溪,那對父女早已不見。林劍將蔣不通扶下牛背,靠在樹上,自己到了溪水上游,捧了水給蔣不通喝下,蔣不通戰了許久,早已口乾舌燥,一觸到清涼的溪水,便悠悠轉醒,林劍大喜,道:“叔叔!你先被動,我給你包紮腿傷。”當下取了些草藥便要包紮,蔣不通道:“小兄弟,你等等,用我這兒。”說著從懷中取出金創藥,道:“這個比較管用。”林劍點了點頭,道:“你先忍耐些。”當下撕開自己的衣服,給蔣不通腿上幾處傷口細心清洗包紮。林劍包紮好傷口後,又去捧了好幾次水給蔣不通喝,蔣不通歇了口氣,便靜心運氣調理。林劍不敢打擾他,靜靜坐在旁邊守侯。見他雙腿盤坐,雙手十指交叉,並放在肚臍前,只見他的臉似乎時漲時縮,暗泛青色。過了片刻,蔣不通緩緩睜開眼睛,張嘴口吞了口白氣,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衝林劍笑了笑,招了招手,林劍見他片刻便恢復精神體力,大是欽服。林劍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蔣不通微笑道:“多謝你救我性命!”林劍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道理我是識得。”頓了頓,道:“而我也沒做什麼,這都是阿黃的功勞,他還頂死了個高手!”蔣不通哈哈一笑,心想:“蔣某武功高強,今兒卻要一頭牛和一個孩子相救,真是造化弄人啊。”當下說道:“難得你小小年紀便有此俠義心腸,倒是我輩中人。”林劍於他的話一知半解,但想來也是好話。林劍忽然起身說道:“你在這裡等一下。”說完便一溜煙跑了。不久,蔣不通便見他氣喘吁吁的跑來,林劍跑到蔣不通面前,說道:“我瞧你打了這麼久,也該餓了吧。”說著從懷裡拿出了個包袱,裡面包著幾張大米餅。蔣不通大喜,說道:“有吃的最好,可謝謝你啦小兄弟!”接過來吃了,他也著實餓了,將這幾張大餅一口氣吃了個乾淨,打了個飽嗝,笑道:“小兄弟,你不餓麼?”林劍笑道:“不餓。”心裡卻道:“你都吃光了才問我餓不餓。”蔣不通擦了擦嘴角,問道:“小兄弟,你怎會去那兒?”林劍心中一動,跳起來叫道:“哎喲!不好!”蔣不通一驚,道:“什麼不好?”林劍跑到黃牛邊,察看黃牛後股,那小箭早已在黃牛奔跑的過程中掉了。蔣不通再次問道:“怎麼了?”林劍才把牽牛到溪裡洗澡,後被人射箭,追牛到森林等事說了,蔣不通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心地善良,那是很好。”林劍聽蔣不通讚賞他,不由得樂得眉開眼笑,道:“那是爺爺教的。”
蔣不通低頭沉吟,心中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一件事該不該做。過了良久,忽抬頭緩緩凝視林劍,林劍給他這麼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凜,暗道:“這姓蔣的該不會要殺人滅口罷!”蔣不通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林劍暗鬆了口氣,心想:“要殺人滅口也不必問姓名了。”便道:“我姓林,單名一字劍。”蔣不通點了點頭,道:“我叫蔣不通,是崑崙派的。”林劍道:“叔叔,那崑崙派是什麼?”蔣不通笑道:“崑崙派是武林中的一個大派,在西域與中原峨眉少林鼎立江湖。你以後也別叫我叔叔的,怪難聽的。嘿嘿!其實我也沒那麼老。”林劍生性隨和,愛說玩笑,聽蔣不通開口說笑,心中親近了幾分,也笑著道:“不叫叔叔,那叫你什麼?”蔣不通一遲疑,道:“你可叫我蔣兄,那樣顯得我年輕。”林劍笑道:“好,蔣兄,小弟林劍在此拜過。”說著跪下,拜了拜。蔣不通大喜,忙將林劍扶起,說道:“好好好!林弟少客氣了。”
時為北宋初年,對禮教還不怎麼嚴格,但對於長輩之道,卻是自古以來便提倡遵守的。似林劍這般沒大沒小的實屬少見。其實林劍倒也非本性如此,他自幼於林秋相依為命,少與外人相觸,而林秋對他又寵愛過份,至使他從小說話沒有長輩之分。蔣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