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文昌和錢建昌也怕蘇子文和何泰看出古怪,打過招呼後,二人匆匆告辭而去。
何泰冷眼看著錢文昌和錢建昌倉惶的模樣,心裡暗暗思忖。
這二人到了陸淑怡書房,陸淑怡已經叫墨菊布好了茶,她不知道一大早的這兩個人來找她做啥。
尤其是何泰,他可從來沒來過她的書房,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聽聞三表妹昨晚吃多了酒,現在可好些了?”何泰一如往常的儒雅,嘴角的弧度輕輕揚起,笑容便在面上漾開了。
莫名,心裡很微妙的一動。
這笑容是她前世每日的期盼,總覺得看不夠,現在看來,還是那麼美好。只不過現在的心緒再不會似前世那般雀躍,那般彷彿喝醉了一般的暈眩。
她莞爾一笑道:“讓泰表哥見笑了,睡了一宿,已經好些了。”
“那就好,那就好……”何泰笑的清雅。
蘇子文看這著二人,女孩子長的芙蓉初綻一般,男孩子又俊朗如玉,怎麼看怎麼般配。
他越看的心裡越不是滋味,好似喝了一罈老醋一般,一伸手,苦著臉抓了桌上碟子裡的一塊玫瑰膏,一口就吞了下去。
許是玫瑰膏太乾,這一口塞下去,他立刻“咳咳咳”的咳嗽了起來。
陸淑怡無奈的搖頭,忙遞了溫熱茶水過去,“吃這麼急又不趕考去……”
何泰也抿著嘴笑了笑。
蘇子文十分狼狽的一面喝水一面捶胸,好容易才將玫瑰膏艱難的嚥了下去。
他心道,“我如此還不都是為了你……”
只可惜陸淑怡卻不理會他這些小心思。
“我是沒吃早飯,又看你這裡玫瑰膏好吃……”他自己給自己找了說辭。
“……好好好,這一碟子都給你吃,你慢慢吃,沒人和你搶。”陸淑怡乾脆將桌上的點心碟子遞給了蘇子文。
蘇子文苦著一張臉,“額……一個就夠了,一個就夠了……”
“那怎麼行,不是沒吃早飯嗎?這一碟子我還怕你不夠吃呢,要不要我讓墨菊再拿一碟子過來?”陸淑怡不依不饒,這傢伙分明就在說謊。
蘇子文幾乎淚流滿面,只好接過碟子:“夠了夠了,這點就夠了……”
墨菊和冬梅看的忍不住小聲笑了起來。
昨晚之事,何泰和蘇子文並不知曉,這二人一早過來也是為了看看陸淑怡的情況。
好在她沒什麼事情,說了幾句閒話,三個人把話題便扯在了今年的秋闈上。
今年何泰和蘇子文都要下場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蘇子文應該能中個貢生回來。而何泰,今年的解元也是沒跑的,何大太太一直是個極要強的女人,為了何泰的學業,她可是一年三換西席,為的就是讓何泰得到最好的教育,將來在何家大放異彩。
蘇子文對今年的科舉似乎志在必得,他一面努力吃著玫瑰膏,一面道:“反正今年我是一定要中,若是不中,我以後便不下場子了。”
這話說的著實奇怪,陸淑怡愣了愣,他以前對功名不是淡淡的嗎?這次怎麼這麼篤定?
著實怪哉。
何泰笑著說道:“你可是去年的案首,今年必定高中。倒是我……總覺得連五成的把握都沒有,偏偏我母親又對此事極重視。”
蘇子文淡淡道:“放心,我昨晚夜觀天象,已經看出來你今年要中案首了。”
陸淑怡“噗嗤”一笑,夜觀天象?扯……
“三表妹,你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蘇子文拿出自己愛搞笑的本色,一本正經道:“我還夜觀天象,將來你可是大富大貴的命。”
“大富大貴?”陸淑怡咯咯笑了起來,一抬手道:“算了吧,我只求餘生平安喜樂,至於大富大貴,我倒是沒多想。”
“對,表妹說的對。”讓陸淑怡沒想到的是,何泰竟然應和了這句話,他淡淡笑著道,“平安喜樂的日子也是極難得的日子。”
陸淑怡愣了愣,前世她覺得何泰是有大抱負的男兒,可是這一世她恍惚了,他的一切,她似乎並不那麼真的瞭解。
前世或許都是她自以為是罷了。
懂了這些,心裡頭又忽的覺得輕鬆一截子。
蘇子文見陸淑怡和何泰一唱一和的,他登時又像是喝了一口老醋一般,很不爽。
“咳咳咳……你不是說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嗎?”蘇子文適時的提醒何泰,咧著嘴一笑道:“明兒回去,現在你還不去給老太太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