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淑怡昏昏沉沉又睡了許久,而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緊緊的看著她,生怕她跑了一樣。
鼻子裡是好聞千步香,耳畔則是他溫柔的聲音:“好些了嗎?頭還疼嗎?”
傍晚橘黃霞光透進屋裡,合著紫色床幔的光暈落在他的臉上,柔和的像是一幅好看的畫,只是畫中人頭髮微微有些凌亂,鬍子也長出來了寸許,亂糟糟的,眼下還有一片重重的赤青色,一看就知道是沒休息好熬出來的。
陸淑怡心疼的差點掉眼淚,手指輕輕從他面上撫過,又想起冬梅和她說過的那些話,心裡就越發感動,忍不住撅著小嘴上前親了親霍天佑,溫柔的將頭倚在他胸口道:“好多了,頭也不覺得疼了,身上也不疼,只是覺得餓。”她紅了面頰,撒嬌道:“陪我用飯好不好?我都快餓死了。”
聽她喊餓,霍天佑就忍不住笑,這幾天聽不到她說話,他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現在聽她說話,看她撒嬌,這種感覺真好。
他唇輕輕的貼在了她的額上:“好,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熬了粥,還燉了燕窩,燉了參湯,對了,還有雪蓮,你想吃那個?”
陸淑怡:“……”
她也沒虛弱需要大補的地步啊,他太小心了。
不過心裡卻十分甜蜜,又在他懷裡窩了片刻,才道:“那就燕窩好了,參湯就送到母妃那裡去吧。雪蓮我夜裡吃,熬了也不能浪費,你說是不是?”
霍天佑笑著點了點頭,摸著她的頭髮道:“都依你,只要你高興就好。”又忍不住道:“你知道嗎?這四天裡我無時無刻不在乞求菩薩讓你平安,你要是……”他喉中一哽,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他確實太難受了。
自己忍了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年,現在還要讓自己喜歡的人去承受這些事情。想一想都覺得心如刀割的疼。
陸淑怡也聽出了他心中的痛。他痛,她心裡更痛,唯有忍著眼淚強笑道:“傻瓜,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我是要陪著你白頭到老的。你瞧瞧。這三千青絲尚未染上風霜。我又怎會離你而去。”
他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讓她的頭髮埋在他的胸口處,一滴眼淚就那麼無聲的落在了散落一枕的青絲之上。許久,他才揉著她的頭髮道:“你說的對,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揚了揚頭,逼著眼眶裡迴旋不斷的眼淚回去,起身道:“我抱你過去吃飯吧。”
陸淑怡臉一紅,搖頭:“不要,我自己走。”
他卻不肯,就那麼大喇喇的抱著她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又親自替她拿了枕頭靠在身後,才命人布桌。
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美好,他給她夾菜,她替他盛湯,滿屋的豔羨。
吃罷了飯,霍天佑就再也不出門了,就在房中陪她,陪她說話,陪她坐在窗下看夕陽。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陸淑怡微微嘆出一口氣,看最後一抹金光從碧瓦上褪去,她知道一切都沒有結束,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還很多,很棘手,她必須打起百分精神,不能拖累他。
“姚嬤嬤死了對嗎?”她轉頭看著他,續道:“我知道現在咱們不能動何如意 ,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壓力,我不怪你,我都懂。”
霍天佑心裡暖暖的,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她:“謝謝你怡兒,不過你放心,你受的罪我都記在心上,我不會讓你白白受罪。”
“嗯,我信。”她點頭,眨著眼睛問道:“那馬道婆呢?”
霍天佑則輕輕一笑:“她去了該去的地方,放心吧……”
第二日,有人在城外竹林裡發現了馬道婆的屍體,官府到的時候發現她身上所有財物被洗劫一空,除此之外再未查到任何線索,因此便認定是賊寇謀財害命,草草結了案。
第三日四更鼓響,霍家軍便整裝待發,前往居庸關,霍天佑並未露面,只是讓雙瑞在前一天夜裡潛入軍營,送了幾封書信。
餘下的便是漫長的等待……
半月後,保定府城外官道上塵土飛揚,有兩匹駿馬飛馳而來,騎馬的將士一看裝扮便知道是霍家軍,入城後,二人馬不停蹄的到了霍府,二人求見霍天佑。
彼時,霍天佑正同周永下棋喝茶,半月裡,他除了替周永查詢小蓮之死的蛛絲馬跡以為,其餘時間除了等待便是陪陸淑怡。
柳樹衚衕的房子也在半月裡收拾好了,他還親自命人去接了陸二老爺和吳氏到保定府居住,日子過的前所未有的舒心。
而現在聽聞前線有人前來送信,霍天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