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只打發她回易州老家養榮了。
張嬤嬤得了一條性命,自是感恩戴德,那裡還敢多留,當天就收拾包袱走了。
…………
依蘭院裡,大太太披頭散髮失魂落魄的坐了一宿,一夜之間,她彷彿老了十幾歲,連一慣挺的筆直的脊背都佝僂了。
張嬤嬤被罰,杏兒被打,大約活兩天熬不住她也就死了吧……
而自己從今日開始就再也沒有自由了。
陸淑琪則哭的滿面淚痕,一個勁的埋怨她道:“您說您乾的這叫什麼事情啊,您為了報復一個姨娘,到頭來卻把自己給毀了,您覺得值嗎……”
陸淑琪抬手抹著面頰上的熱淚,一想到自己往後一年內要一直跟著祖母學習府中的規矩,她就覺得腦子要炸開了。
她和蘇子文的事情還一點進展都沒有呢,她本來打算等到陸淑怡和白先生的事情定死以後就主動向母親坦白她喜歡蘇子文的事情,讓她成全,可是沒想到竟然橫生枝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她要是去了福壽居住著,她的婚事誰來給她做主?
而陸文輝更多的則是擔心他和陸淑琪離開以後,大太太該怎麼過日子。
他嘆氣道:“要不……咱們去找二叔求求情?”
陸淑琪則搖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二叔怎麼可能原諒娘?不可能的。而且娘不是說了嗎。二叔要分家分出去過,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對咱們大房仁至義盡了……”
陸文輝長長又嘆了一口氣,稍微想了想道:“不行我就去求求三妹妹,她或許能幫咱們說說情……”
他說走就走,立刻去了一趟攬月閣。
陸淑怡才用罷了早飯。
昨晚上她睡的特別踏實,一覺起來就大天亮了,連個夢都未曾做一個。
一想到霍天佑在她家住了一宿,她就甜蜜蜜的,連早上的稀粥都多喝了一碗。
不過當她看到陸文輝滿面愁容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嘆氣。說道:“四哥你要是來找我幫大伯母求情的話,那麼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陸文輝的心上登時一涼,但是她就算拒絕,他也不能埋怨她。他只能默不作聲的低下頭看著泛著冷光的地板。許久才悵然道:“我是怕我娘離開了我和二妹妹會受不了”
他眼裡閃過一絲哀傷。說道:“張嬤嬤已經走了,杏兒只怕也活不成,我娘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個都走了。她該怎麼辦?”
陸淑怡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妥協,哪怕一點她都不想。
她毫不客氣道:“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最受傷害的人應該是七妹妹才對吧?七妹妹被害的那麼慘,你想過她的將來沒有?”她稍一擰眉,嘆氣道:“人都是自私的,這個時候你唯一能想到的是自己的母親受了多大傷害,怕她以後的一年裡挺不住,可是七妹妹呢?她或許在將來的後半輩子時時刻刻都要活在陰影裡,都要咬著牙過日子,這些你怎麼看不到?”
“……大伯母只是獨居一年而已,一年能有多長時間?能長過一輩子嗎?”
陸淑怡不再看陸文輝的臉。
陸文輝則臉色發紅心口猛然一顫。
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是犯事的人偏偏是他的母親,讓他如何正義?讓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但是陸淑怡的話又讓他無力反駁,他唯有默不作聲。
陸淑怡則直接道:“你快回去吧,與其在我這裡耗時間,不如好好陪一陪太太,好好的替她疏解疏解,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好說的……”
陸文輝嘴唇翕合,最終什麼話也沒說,黯然離開。
墨菊則擔憂道:“你剛才的話是不是有些太硬了,四少爺只怕受不住吧。”
陸淑怡捏了捏手,嘆氣道:“要是這點事情都受不了,將來陸家還有什麼指望?”
從昨晚開始她就已經對陸家徹底的絕望了。
重生的時候她還抱著巨大的決心打算救陸家與水深火熱之中,但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陸家根本就無法救治了,就好比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說不定那天就會斃命。
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在這個病人倒下之前,她快速的找到屬於二房的出路。
墨菊默然點了點頭,她覺得陸淑怡說的沒錯,若是這點風雨都扛不住,將來還怎麼扛的起陸家。
所以她很快釋然了,一時又小聲道:“我派人去打聽了,昨晚上二公子和老爺聊了一宿,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好。”
“是嗎?”陸淑怡心上一喜,連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