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眼前少年輕輕搖了搖頭,一個伸手同他要過布巾便開始擦拭身體。
瞧他如此反應,東方煜雖有滿腹疑問待解,卻終仍是有些無奈的在他身旁歇坐了下。眸光不經意間望向少年半裸的上身。
這一瞧,視線竟是有些難以移開了……那是毫無一絲瑕疵的軀體,體態勻稱優美,肌理緊實、線條流暢。而那見不著一絲傷痕的肌膚更在林間流光映照下,隱隱泛著蠱惑人心的瑩潤色澤……
呼吸因而微亂。眸光倉皇間正待移開,卻在瞧見他腰間已不再滲血、甚至初步癒合的傷口之時微微一怔。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傷好得如此之快……這也是你身上見不得一絲傷痕的原因?」
訝異間終於是如此一問脫口。白冽予的動作因而微微一頓。
眸光移向東方煜,神情比之平時柔和了不少。
「內功特性……此外,傷藥也是因素之一。」
「傷藥……啊,你是指這個?」
一提起傷藥,東方煜立時取出了那夜他交給自己的「師門靈藥」。
白冽予點了點頭。
「此外,我的內功尚能抵抗多數毒質,故能順利化解青藤……事實上,那日為你吸出毒血的兇險遠不如你所以為的高。」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不必太在意自己救他之事。
這番話讓後者聽得先是一怔,而隨即面露喜色――不是因為李列要他不必介意,而是因為他聽出李列已把他當成了朋友。
若非有意真心相交,又豈會將自己的內功特性這種事說出來?
只是他面上喜色雖現,眸光卻是堅定,語氣亦同:「不論兇不兇險,當日你救我一命本是事實。」
「……你倒是對這恩情有否如此計較?」
因他所言而回以涼涼一句。澄幽雙眸對上他的,乍看之下澹然無波毫無起伏,卻彷彿又隱隱藏著些什麼……
東方煜這才猛然省悟:他是指兩人已是朋友,自己又何需如此計較?唇角因而揚起,當下已是溫和的嗓音逸出:「是我太計較了,哈哈!」
說到最後已是忍不住笑出了聲,而終是極其開懷地一陣大笑。
只怕東方煜自己都沒注意到……自李列出事至今,他還是首次完全恢復過往神采。只是他本人雖沒怎麼注意,白冽予卻是在意得很。
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反應,心思當下已是一緩,先前仍存的些許愧疚終能盡數淡去。當下正待走近友人並穿會衣衫,腳步卻已是一陣踉蹌。
方才他雖沒受什麼內傷,可真氣畢竟消耗不少。加上先前又費心驅除青藤的毒性,如今心神已松,一時脫力下才會腳步不穩。
眼見他險些就要跌了,東方煜趕忙出手扶住了他的身子。
殘留著些許水氣的光裸軀體因而入懷,雙掌無巧不巧正好按上他腰部……觸手的肌膚是一如所見的平滑細緻。可還來不及想岔,便已因懷中軀體的微震而猛然省悟了什麼。
也就這一不小心,就牽扯到了他雖恢復得極快、但也才初步癒合的傷口。當下趕忙扶著他歇下,並開啟藥罐,沾取藥膏小心翼翼的替他上了藥。
白冽予本無此打算,可瞧他一臉專注謹慎,當下也不好推辭,而就這麼任由他替自己將傷藥小心塗抹於傷處了。
心底暖意,隨之而生。
早已不只一次……對於他的安危,東方煜的關切只怕不比兄長遜色多少。
伴隨如此認知浮現於腦海,東方煜也替他上完了藥。順道幫他拉好中衣、套上衣衫,而在略一思索後,掌心抵上他背心緩緩送入真氣。
這個舉動更在白冽予意料之外。但他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在東方煜的幫助下運功調息。
溫暖真氣絲絲入體。本來幾近乾涸的真氣在他的幫助下快速恢復了起來。
待到無礙後,白冽予示意對方撤回真氣,以免反受他至寒真氣的影響……功力盡復之時,已是午未之交了。
瞧了瞧天空中已略偏西的秋陽、又瞧了瞧身旁該是全無大礙的少年,回想起近日來數般起伏,東方煜不由得一聲長嘆。
白冽予因而回眸。對上的,是他交錯著感慨的複雜目光。俊朗的面容之上笑意猶存,卻是個讓人感覺不出分毫欣喜之意的笑。
「當時,我瞧著斷崖旁的點點血跡,還以為你當真就此魂斷……還好,你終究是平安了。」
這番話極為平淡,半點沒提到他當時的心情。可白冽予有怎會聽不出其中隱含了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