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笑道:“枇杷,你已經在道觀幾個月了,可於修道仍無一絲了悟,將來應該還是要重新回到紅塵之中的。”
“紅塵也沒什麼不好,”枇杷一笑,“山中清靜自然是不錯,可是我也一樣喜歡繁華熱鬧,我爹說我最多在觀裡兩年就接我回去。”
“所以你身在道觀,心卻在俗世,將來一定要入世的,而我身在俗世,心卻在道觀,將來必會出世的。”
枇杷突然覺出曲瑞華語中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想了想勸道:“你說要修行,如果真的出家修行,就不能再回京城家裡了,也不能打馬球了,多沒趣啊!”
“自從這一次你和青河出事,京城中女子們的馬球賽差不多完全停了,我是再也沒碰球杆。就是還有幾人偶爾玩上一回,也會有人說沒有我們公主府隊的馬球打得好漸漸玩的人就更少了,”曲瑞華一笑道:“就連先前那樣紅火的賭球也完全銷聲匿跡了。”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枇杷一點也沒想到,而且心裡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再不知說什麼好了。
曲瑞華反不似枇杷一般感慨,淡然地笑著說起了別的,“我七哥這一次也陪我到玉華山了,這半年來他還真懂事了不少,雖然沒見他學成什麼,但好在不像過去一般沒心沒肺了,我娘整日地說都要感謝你呢。”
“這事不用謝我吧?”
“但也是與你有關係啊。”曲瑞華笑道:“我娘說你雖然不想成她的兒媳婦,但是在心裡也要把你當成女兒一樣,所以這一次我到玉真觀裡她給你帶的東西和我的完全一樣呢。”
枇杷倒覺得受之有愧,“其實真與我無關的!”
“不要管這些了,你只管拿去用吧,用不了的就送人。”
曲瑞華一來,枇杷不但有了知心的朋友,生活又上了一個檔次。而且也如曲瑞華所說,沒兩天她就遇到了曲七,原來他正好租住在玉家一旁的院子裡。
因有過上次的交道,玉家人便與曲七算是相識了,見他一個人形單影隻,便時常將他叫到自家一同進餐,枇杷見他曲七果真沒有長多少學問,至少說話還是語無倫次的,只是不再出去亂跑了而已。
枇杷見他時時在手中拿著一本開啟一半的書,只是這本書開啟的頁永遠是那一頁,恰是一首杜工部的詩詞,以枇杷的眼力看得清清楚楚,心裡暗笑他讀書其實不過是做個樣子。再想到齊國公夫人和曲家姐妹對自己的好,便好心地提醒他,“王公子的學問特別好,你可以多向他請教一番。”
曲七趕緊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當然京城人都知道,我會去學,一定學。”見枇杷看著他,立即拿著書跑去王家住的那邊了。
再過兩天見曲七手中的書換了,見到枇杷趕緊過來陪著笑道:“王公子說讓我先把千字文背下來,遇到王家十六娘,她也這麼說,還教了我幾個生僻字,我這些天正天天揹著呢,只是有點拗口。”
枇杷便知他恐怕認不得幾個字,忍住心中的笑意,正色告訴他,“雖然千字文不難,但是總歸是學問的基石,只有把基石打牢了再學詩文不遲。”
曲七認真地用力點頭,見枇杷轉身離開了,就在後面大聲地背千字文,枇杷馬上又聽到了一個錯字,莞爾一笑,想回去糾正他,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有回頭。
夏天還沒過去,枇杷就聽說曲七和王十六娘定了親。
曲瑞華因著這事也提前從玉真觀裡回了家,而王家老夫人也中斷了避暑帶王十六娘和王澤回京辦理相應的事宜,就連楊夫人也陪著老夫人回去幫忙。他們親事辦得很急,剛到初秋,就在王十五娘成親之前就成了親。
枇杷因為正在道觀修行,自然不能去參加婚禮,當然她也並不情願去,正好以此為藉口,便由娘隨便拿了樣東西做添妝替她送了去。
等娘從京城回來後,她也未免要問:“王家不是最講規矩的嗎?老大人和老夫人也一向最守禮的,長幼有序怎麼都能亂了?十六娘為什麼不等些日子再嫁人呢?聽說十五娘在年底就要出嫁了。”
“是因為老夫人身子不好,恰好有道人說要辦一聲喜事衝一衝,所以才急著先辦了。”
枇杷奇道:“老夫人身子比先前好多了呀!特別是到玉華山之後,那天我還陪著她走了很遠的山路呢。”
“偏你又知道這麼多了!”楊夫人遲疑一下又叮囑女兒,“你一個小姑娘不方便打聽這些事,如果有人問你,你就像我說的那樣回答就對了。”
是王家和曲家有什麼特別的關係?或者是曲家有什麼急事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