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心理準備。小澄必須儘快做換腎手術,否則……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很難支撐三個月以上。”
“……”
沒有任何徵兆地突然告訴她,小澄的腎已經重度衰竭,再加上其他的併發症,如果不作手術的話,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然後,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這世界滑稽得讓她想笑,扯了扯唇角,唇角卻僵硬得彷彿凝固了。
“……什麼時候開始惡化的?”
彷彿有不屬於她的靈魂,輕輕飄蕩在空氣裡。
“從去年九月份開始,小澄的腎功能漸漸衰竭惡化,我們也進行了針對性的治療,但是始終沒有好轉,一直持續惡化下去。今年三月份已經在腎移植中心登記,希望能夠尋找或等待到相匹配的腎器官進行手術。”
“小澄早就知道?”
“是的。”
“你們也早就知道情況很嚴重?”
“……是的。”
尹夏沫閉上眼睛,臉色蒼白。
“為什麼不通知我。”
去年九月份,就是在那個月她正式進入演藝圈,就是從那個月開始,小澄堅決不讓她陪著一起去醫院,而她因為通告太多,也沒有堅持陪他去。
“我們一直找不到你。”鄭醫生嘆息說。
“怎麼可能!”
尹夏沫失聲低喊。
鄭醫生神情凝重的點頭:
“是的,你的聯絡方式一直是家裡的電話,但是那段時間打電話到你家裡,不是沒有人接,就是隻有小澄在家。而你又一直沒有再陪小澄到醫院來……”
“我……”
尹夏沫如被閃電擊中,整個人呆愣住!
四年前她和小澄困窘到沒有錢買手機,確實只向醫院留了家裡的電話號碼。後來她有了手機以後,竟也忘記了去醫院把聯絡方式改過來。
“那你們可以讓小澄轉告我,然後……”
鄭醫生再次嘆息:
“我們有讓小澄轉告你。”
“小澄他沒有……”
話音猝然而止!尹夏沫呆呆地僵硬著,冷汗溼透了她的背脊。小澄……小澄怎麼會告訴她呢……小澄是最不願意讓她擔心的……
“小澄對我們說,已經告訴你了。還說,你的意思是,該怎麼治療,全聽醫生的。”鄭醫生解釋說,“後來我們也起疑了,堅持要跟你當面談,小澄找了很多理由,說你要趕通告,要去外地出外景,之類的……上個月我們覺得實在需要跟你談一談了,曾經到你家裡去過一趟,可是仍然沒有找到你……而小澄,他本來一直很努力的配合治療的,他從來都按時吃藥,按時複診,該做的治療也都做了,醫院裡最聽話的病人就是他。可是前兩週,我又說起要你來醫院的時候,他一下子急了,請求我不要再找你,不要讓你知道,因為你現在很忙,也有很多煩心事……我們原本也猶豫,可是小澄說……”鄭醫生停下了敘述,對面的女孩空茫絕望的神態讓她幾乎不忍心說下去了。
九十九
她草草的結束自己的話:
“他說不能再讓你為他擔心了。除非找到適合配型的腎源,才可以告訴你,否則,他會放棄治療,離家出走……”
窗外的蟬鳴喧囂震天。
尹夏沫呆呆地站著,蒼白得彷彿靈魂已經飄走,沒有痛,沒有思考,世界彷彿很吵鬧,一切都是混沌而麻木的,陽光暈眩地閃動,彷彿無數的斑點,那麼的不真實。她的身體輕輕地顫抖著,輕得無法察覺,就像死寂的定格,定在了那裡,彷彿只要她不去想,一切就都是假的,都是虛幻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
往黑暗的深淵裡墜下去,墜下去……
“夏沫……”
鄭醫生擔心地上前扶住她,她眼睛空洞洞的,有種令人心驚的絕望,慘白失神的面容似乎隨時會暈厥。鄭醫生正準備喚護士來,卻聽見她顫抖又堅強的聲音輕若空氣般重複著剛才的最後一句話:
“配型……”
鄭醫生的最後那句話終於將尹夏沫從黑暗的深淵中抽離出來,她澀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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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做換腎手術了嗎?”
她知道,換腎手術是逼不得已的最後一步,不僅手術中會有危險,即便是順利地做完手術也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
“是的,這是最後的希望。”
這種話很殘忍,但是作為病人家屬還是必須瞭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