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而又逼人的光芒。
終於整隻長刀都被鐵木真抽了出來,刀尖斜斜指著下方的塔塔爾人,從這位乞顏部蒙古大汗的口中,只有短短的兩個字:“滅族!”
他身邊的戰士都是最為精銳的怯薛軍,這些手頭上已經沾過無數鮮血,收割過無數人命計程車兵,對於滅族,或者屠城,這樣殘酷而又血腥的事情,一點兒也不覺得畏懼,反而都興奮地嚎叫了起來,一匹匹戰馬不安分地刨著蹄子,鼻子裡打著噴兒,似乎是聞到了河邊的血腥味,而焦躁不安了起來。
終於鐵木真高舉著佩刀,猛然往下一放,一千餘怯薛軍就像出閘的猛虎,朝著山下猛撲過去,一聲聲喊殺聲,因為興奮而嘶啞,一張張年輕的面龐,因為戰鬥而狂熱,跨下的戰馬已經止不住自己的蹄子,瘋狂地朝著下面混戰的塔塔爾人衝去。
當木華黎看到怯薛軍猛衝下來的時候,急忙吹動號角,變換旗號,指揮著混戰中的蒙古兵,左右讓開一條通道。
無論戰況多麼激烈的地方,木華黎的號令到處,所有的蒙古兵絕不戀戰,寧可冒著自己被對方砍死的危險,也要馬上掉轉馬頭,向左右兩邊馳開,把中間的戰場留給從高山上猛衝而下的怯薛軍。
之前一股作氣從山頭衝下的塔塔爾人,銳氣早已被木華黎的頑強抵抗,消磨得七七八八,突然間一群下山猛虎從自己的身後衝過來,而伏擊又早已被敵人料底其先,這種士氣上的打擊,頓時讓塔塔爾人一落千丈。
而尤其看到山頭上,是那個曾經無數次擊敗過他們的鐵木真大汗,有人已經嚇得腿軟得幾乎想要丟下手中的武器,跪倒在河邊求鐵木真饒他一命了,也許每一個塔塔爾人心中,都早已被鐵木真種下了這個種子——當這位蒙古大汗神不知,鬼不覺,帶著他那個戰無不勝的怯薛軍出現的時候,也就宣告了對方的負亡。
蜂擁而下的蒙古軍,就像一道勢不可當的鐵流,猛然撞入塔塔爾人之中,刀矛並舉,不知道多少塔塔爾人就在這一個衝鋒之間,就死在了怯薛軍的刀下。
已經殺紅了眼的怯薛軍,不放過每一個出現在面前的塔塔爾人,他們的口中嗬嗬亂叫,專門挑選塔塔爾人那些將領開始屠殺。
木華黎指揮著蒙古軍,讓開了一條道路,已經抵擋不住的塔塔爾人,順著木華黎讓開的那個缺口,拼命朝河對岸跑去,這一跑不要緊,反而讓塔塔爾人的隊伍更加密集。
蒙古兵紛紛取出弓箭,朝著奪路而逃的塔塔爾人射去,越過了山頭,不等鐵木真命令,木華黎已經果斷地吩咐,退到兩邊的蒙古兵左右合圍,重新把塔塔爾人堵在正中間,而身後的怯薛軍瘋狂地砍殺,嚇得那些魂飛魄散的塔塔爾人,就像沒頭蒼蠅一般,衝著對面的高山,開始亡命天涯。
只不過衝下山容易,衝上山就太難了,無數怯薛軍和蒙古軍,左右合圍,上山的路卻是越來越慢,塔塔爾人接二連三地掉下戰馬,身上或者被馬刀一刀兩斷,又或者被插入幾根利箭,眼見是不活了。
韓風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並非是被蒙古士兵的勇猛而震撼,真正震撼他的是,鐵木真和木華黎之間這種,已經幾乎可以稱為神來之筆的默契。
韓風就在木華黎的身邊,他看得清清楚楚,兩個人之間就算是用旗號溝通都沒有過,但是在鐵木真出現的那一剎那,木華黎就已經做出了讓蒙古兵左右退開的決定。
隨即,當怯薛軍把塔塔爾人趕過對岸的時候,木華黎又迅速讓蒙古軍合圍三面,把塔塔爾人往山上趕。
騎著戰馬的勇士一旦走上了上山的路,便是待宰的羔羊。
銜尾而至的蒙古軍,就像秋天裡下了地的農夫一樣,一茬又一茬收割著他們的生命。鮮血、刀光、屍體、慘叫……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讓韓風動容,而是木華黎和鐵木真之間,這種妙手天成的默契,卻讓韓風不得不佩服。
難怪當年成吉思汗西征的時候,就把木華黎一個人留在了蒙古,讓他獨自一人主持對南方的作戰。
韓風嘆了口氣,他心中很清楚,如果將來蒙古人不南侵也就罷了,可假若鐵木真有南侵的意思,眼前的這個木華黎或許是自己第一個必須要除掉的物件。
薩里河的河水,依然靜靜地流淌著,之前清澈的河水,已經變得通紅,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鮮血,才能把這長長的一段河水,盡數變得腥紅無比。
無數塔塔爾人的屍體,倒臥在戰場上,兵刃相交之時,抨濺出的火花,落在草地上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頭,嫋嫋升起的濃煙,嗆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韓風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