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縮了回去,彷彿只要被這個漢子瞪一眼,就會烈火焚身而死一般。
或許是意中人就在身後,又或許是被李玉梅的畏懼激發起了陳家方骨子裡將門子弟的血性。他反而蹲了下來,撿起花籃,將一支支鮮花放入籃中,隨即站直了身體,冷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緩慢而又清晰的說道:“父親大人,我聽你的話,自幼苦讀詩書。我每天早起便去問候奶奶和母親,晚上要去請安之後再入睡。我足不出戶的讀書,除了每天下午來這兒喝茶。我從未頂撞過您和母親,我也從來沒有做過讓陳家蒙羞的事情。試問,我怎麼就成了陳家的逆子了?”
廣東水師統制陳潮平面色凜然的看著兒子,他這副模樣,讓身邊幾名親兵膽戰心驚。上次看到主帥這般憤怒的時候,那是處斬違反了軍紀計程車兵。雖然他們都很清楚,陳潮平不會一怒之下就殺死陳家方,但是難保主帥不會盛怒之下將陳家方打得三個月下不了床。
親兵們和陳家方倒也熟絡,便紛紛跳下馬來,有個在陳潮平面前還算說得上話的親兵,擠出一絲笑容對著陳潮平抱拳道:“統制大人,衙內年紀還小,不太懂事。偶爾做錯事,責罵就是了,這兒是大街上,大人在廣州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老百姓可都看著您呢……”
隨即又捅了捅陳家方,輕聲說道:“少爺,快跟老爺認個錯吧……”
“我沒錯,要我認什麼?”陳家方昂起臉看著父親,一股子倔強脾氣上來,眼前哪怕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絕不低頭了。
“叛逆的少年啊……”韓風喃喃說道:“讓我掐指一算,十六七歲,正好是叛逆期。當老爸的這時候可沒什麼尊嚴哦……”
“大人你嘟囔什麼呢?好像你年紀挺大似的,過了年你不過才二十歲而已。”李飛鏢輕聲嘲笑道。
無法挑了挑眉頭,噓了一聲:“別吵吵,看熱鬧。”
“就是這個女人?”陳潮平怒極反笑,收起馬鞭,按住馬頭,戰馬繞著陳家方和李玉梅走了個圈兒。李玉梅幾乎快要把臉都貼在陳家方的背上了,或許是因為太害怕,身體都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你要娶這個女人?門不當戶不對,這門親事,我是不會同意的。”陳潮平沉聲說道:“今天我不難為你們,方兒,你跟我回家。日後,這個女人,你可以納她為妾。這已經是為父最大的讓步了。”
陳家方那雙明亮的眼睛就像不認識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彎下了腰,笑得眼淚直掉。半晌才停下笑聲,對著有些迷茫的父親說道:“門不當戶不對?玉梅冰清玉潔,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她幫家裡做農活,採花來城裡賣,維持生計,靠的是自己一雙手。窮,又怎麼樣?丟人了嗎?父親大人,如果說門不當戶不對的話,那我奶奶好歹是溫飽之家,當年為什麼要嫁給家裡連一塊不漏風的牆都沒有的爺爺?”
啪!馬鞭抽在陳家方的胸口,衣帛碎裂,胸口一道殷紅的鞭痕,滲出了淡淡血水。
“我書讀的少,說不過你了!”陳潮平嘲諷似的喝道:“你厲害了,翅膀硬了?沒有我在你身邊,把你丟在廣州城,一個月不到,你就會餓死。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能養活自己?考不上科舉,我再不讓你恩萌做官,你這輩子一點出息都沒有。”
陳家方咬緊牙關,冷冷的說道:“我有手有腳,可以在街上賣字畫,可以去碼頭扛包。可以租別人的地來種。只要我不懶,就餓不死我。科舉,我自然會去考,一次考不上,我就繼續考。皇天不負有心人……”
陳潮平悠悠嘆道:“好孩子,好大的志氣。原來我陳潮平養了你十七年,你就是準備賣字畫、扛包去了!”
頓了頓,這位水師統制冷眼掃視了一圈圍觀的老百姓,厲聲喝道:“滾,給我滾。有本事的就不要回我陳家。我看你怎麼活下去!”
說罷,陳潮平調轉馬頭,一鞭抽在馬屁股上,戰馬痛嘶一聲,拔腿飛奔,圍觀百姓紛紛避讓。
陳家方高聲叫道:“不回就不……”
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那幾個親兵封住,幾人七手八腳將陳家方按倒在地上,方才那名親兵連聲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少爺,先跟我們回家,讓主母和老太君去跟統制大人求求情,事情過去了再說……”
陳家方奮力掙扎,口中嗚嗚亂叫,卻怎麼都不是那幾個親兵的對手,被他們抱上馬背。
親兵提起花籃,送到李玉梅的手中,想要說些什麼,還是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小塊銀子,放在籃子裡,轉身跳上戰馬,飛馳而去。街上的人雖然多,雖然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