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熟悉的聲音。
佐佐木阿姨,五條嵐的親生母親,撕心裂肺的在室內吼叫。
“不可能!我兒子不可能自殺!這絕對有內情,我會找警察過來調查,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一個都跑不了!”
五條小姐恰巧抵達門口,屋內站在四五個人,大概都是學校的老師領導,有年輕的新老師,也有頭髮花白的老教師。透過圍成一圈臉上掛著悲傷的人群,五條小姐看到,昔日溫文爾雅的繼母,如今不顧自己一身的名牌服飾,頭髮亂成一團,眼睛紅腫,淚痕遍佈臉上,頭髮四散像極了一個瘋婆子。
這位剛剛經歷喪子之痛的母親,嘶吼著要報警,並且真的打通了警局的電話,尖叫著要求警察立刻前來。電話那頭的警察不知情況,被佐佐木嚇了一大跳,連忙滿口答應立刻趕來。
五條小姐並不想阻止繼母發瘋,她知道她需要發洩。
五條小姐繞開屋內扎堆的人群,走到五條嵐所在的病床前。
少年靜靜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五條小姐伸手抓起少年的右手,微涼的觸感、逐漸變得僵硬的軀體,以及慘白的膚色無不在告訴她,眼前的人已經離開。
五條小姐將少年的手攥在掌心,就著這個動作,附身將額頭緊貼在少年額頭上。
這是五條嵐小時候最喜歡和五條小姐做的動作,往往母親不給糖吃不給玩具玩,他的姐姐就會這樣安慰他。
五條小姐將這個動作維持了數十秒,真切的感受著額頭接觸到的地方,吸收溫熱的體溫,卻又不能保有,溫度停留不住立刻便散去。
她想不通。
夜鬥說,向神明許願的是五條嵐。
學校的老師說,自殺的是五條嵐。
佐佐木阿姨說,五條嵐絕對不可能自殺。
她想不通,今天之前還活蹦亂跳的五條嵐,現在躺在這裡。
為什麼?
*
五條悟和夏油傑並沒有進入保健室內,兩人僅僅是站在保健室外,並排靠在牆邊,聽著屋子裡的嘶吼吵鬧以及發洩。
常年和咒靈打交道,接觸的非人類太多,看到的生離死別也更多。像佐佐木幾近癲狂一樣的反應,他們二十幾年來不知道見過多少,甚至比佐佐木反應更強烈的也見過。少年時期的他們,感嘆過太多次的不公和世間的殘忍,成年之後反而變得學會忍耐,學會自己疏導。
“悟。”夏油傑側目。
五條悟轉頭,立刻就聽見夏油傑問他:“你有過嗎?像她那樣巨大的反應,或者像五條小姐那樣。”
夏油傑口中的她,指的是五條嵐的母親佐佐木。
“怎麼可能?我不會那樣的。”五條悟低眉,視線落在地面,一雙藍色的瞳仁黯淡下去。沉默著思考幾秒後,五條悟重新抬起視線,望向夏油傑:“是我的話,只會更加瘋狂。”
“我思考了下,如果是我最重要的人被人殺死。我肯定會立刻追過去,搞不好一個控制不住,可能會釋放領域直接要了對方的命,再不然會像個殺神,誰來都不行,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再惡劣一點,留他一條狗命,每天用術式折磨他,然後再用反轉術式治好接著來。”
“誰讓他非要碰我的人。”
五條悟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夏油傑震撼。
眼前這雙藍色的眼睛裡,是肆虐的得意,是狂瀾的傲氣,是獨屬於五條悟本人的那股子瘋勁。
恍惚間,夏油傑以為回到了高專。回到了那個可以和五條悟一起的高專。
一直坐在夏油傑肩膀的津島,因為五條悟的話,現在安靜的坐著,單手抓著夏油傑肩膀處的衣服,大氣不敢出一下。誰知道他的主人會低聲輕笑,然後發表了一個震撼津島,傳出去要嚇到整個高天原的話。
“果然,我們兩個都是無可救藥的瘋子。”夏油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