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裳善解人意,端著飯給送到了船艙裡。
待紅裳回來,葉衡問道:“怎麼樣?那丫頭有沒有又哭又鬧還要上吊的?”
“噗……”
紅裳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船艙就那麼高,怎麼上吊?”
“也是!”
葉衡想了想,說道:“可以跳江啊!”
“少爺!”
紅裳白了他一眼,然後不理他了。
船重新開始航行,白天的時候,因為有柳永的存在,所以經常會拉著葉衡坐到船頭,然後一起喝著小酒,來兩嗓子!
其實和柳永相處以後,葉衡才知道這個時代唱歌是這樣子的。
唱腔要捏著嗓子,調子很老,也幾乎沒有變化,特別是柳永那嗓音,實在是不敢恭維。
不過總得給柳永一點面子吧?畢竟他也是一位大神,婉約詞派的開山祖師之一!
所以葉衡每一次都是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偶爾還和柳永談了一下詩詞,還有斟詞酌句方面的東西。柳永的詞用字是較淺白的,有的詞裡面還帶有一些地方口語的特色,不過葉衡卻喜歡用字端正一些,這一點卻遭到了柳永的嘲笑。
不過卻也在這樣的氛圍中,船一路航行,過了蘇州、無錫一帶,馬上就要到常州了。
這一天,船頭上柳永硬是拉著葉衡,要葉衡唱一首他口中的那種‘歌曲’。
葉衡躲不過,事實上在船頭上他想躲也難,便只好答應了。
船進入長江,然後來到常州一帶,開始駛入碼頭。
這時候葉衡站在船頭上,看著這一帶的山山水水,又想起這幾日在黃昏下與柳永爭執詩詞的景象,覺得倒也有幾分愜意,便對柳永和船伕他們說道:“好吧,這常州就在眼前,到了常州,也該與先生和老人家告別了,就來一首長亭送別,呵呵……”
柳永是要到江寧去的,秦淮嘛……那裡是柳永的第二故鄉,本來葉衡也準備去江寧的,不過卻記得陳堯佐的囑託,要先到常州拜訪陳餘慶,順便把學籍和這科舉的事情進一步落實和了解一下。
所以葉衡才說,要與柳永分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歌詞不多,不過意境卻達到了,此時葉衡翩翩少年,穿著圓領錦衣,臉色紅潤地佇立船頭,這樣放聲高歌,雖然說唱的有些離經叛道,不像是詞,但是這股氣質卻也讓柳永點頭不已。
“好一句‘一觚濁酒盡餘歡’,不過這首詞格調新穎,莫非是葉小郎君你自創的?”
平日裡柳永和葉衡相處的時候,兩人都是插諢打科,沒一個正經的,這時候要離別了,柳永也不忍有些心裡慼慼的,便正經了起來。
對於自創詞牌的事情,柳永可是見怪不怪了,當年他在杭州的時候,不就自創了一首《望海潮》風靡東南麼?
這也是柳永,把葉衡看成是忘年之交才會這樣說的,但是葉衡卻不敢承認啊,只好搖搖頭笑道:“不敢當,小子哪裡有那個能耐自創詞牌?這一首長亭送別,姑且算是一種雜曲吧!”
“雜曲……”
柳永想了想,然後說道:“這個雜曲倒也好玩,呵呵……柳某一生飄零,有心功名卻不得聖上喜愛,然後奉旨填詞,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曲子,有趣!”
說話間,船到了常州,眾人下了船,然後和那船伕告別,臨別的時候葉衡又拿了二兩銀子給船伕,說是路上耽擱了時間,又加了人,這是應該的。
把船伕感激得彎著腰對葉衡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葉公子是個好人啊!將來一定會金榜題名……”
“借老人家的吉言了,哈哈……”
灑脫地一笑,然後葉衡等人離開了碼頭。
下了碼頭以後,柳永也和葉衡抱拳告別:“葉公子,到了江寧以後若是有空,可來妙玉樓尋我!”
說罷,柳永給了葉衡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便搖頭晃腦地回味著葉衡說的那首雜曲,踏上了前往江寧的路!
看著柳永的背影,紅裳問道:“少爺,妙玉樓是哪裡?這名字聽起來,倒像是賣玉器的。”
有些無語地看著紅裳,葉衡心道:小丫頭,你也太單純了點吧?什麼賣玉器,柳永是誰?那可是專門混跡青樓靠填詞和泡妞為生的傢伙,妙玉樓,當然是青樓了!
當然,葉衡也不敢和紅裳說這妙玉樓到底是幹什麼的,便對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