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她的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我不是故意的”,我強迫自己平靜一下。感覺好了許多。
“謝謝你”。
“沒事兒”,我說,“我也是順便經過。”“你畫畫的?”“你怎麼知道?”“猜的。”“除了這個還能猜到什麼?”我突然對眼前的這個女孩兒有了好感。她雖然算不上是漂亮。但是氣質不糙。聲音也非常好聽。
“你是五大狼之一?”“啊!你怎麼知道?你不會也是旁邊美院的吧?”“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女孩兒站起來抖抖身上的泥水,從腕上摘下皮筋兒,把頭髮束在腦後。
“跟你說話特沒勁”,我穿上鞋,“是我救了你”,我說,“別弄得好像我欠你什麼似的”。
“我沒說你欠我。”“是你欠我!”我說。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雨還在下,沒有絲毫想停的跡象。
又是一個漫長的梅雨季節,我想。然後,跺跺腳,踩著鞋裡咕嘰咕嘰的水聲,朝著學校的方向,奔去。
回去之後,我衝了個澡。
半晌,我光著屁股跑出洗手間,回宿舍換衣服。
“我操!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一推門我才發現剛才那個女孩兒在屋裡。我趕緊扯條床單遮著下體。
“我是來謝你的”,女孩兒說。
“那也得等我穿好衣服啊”,我說,“你先轉過去”。說完,趕緊抓過床邊兒的內褲和褲子,換上。
“你怎麼進來的?”我問。
“門沒鎖”,女孩兒說,“晚上有空麼?”“幾點了?”“快9點了”,女孩兒看看腕上的手錶,然後說。
“媽的!那幾個兔崽子怎麼還不回來?”我指指另外的幾張空鋪。
女孩兒望望我。很無辜。
“不好意思。我差點兒忘了。他們還在實習。哎,對了,你是大幾的?”“跟你一樣”。
“哦,我今天剛從外地回來。你呢?”“我前天回來的。剛才問你話,你還沒回答呢”。
“什麼話?”“晚上有空麼?”“有啊!幹嗎?”“帶你去個地方。我先回去拿點兒東西。你一會兒在5號樓下等我。很快。我一會兒就下來”,說完,女孩兒拿傘推門出去,咚咚咚下樓了。
我愣了一下。旋即跟出門去,衝到樓梯口的窗戶,對著她的背影喊道:“你她媽帶我上哪兒?我還沒吃飯呢!”雨還在下。不過小了一點兒。
女孩兒停下來,從傘下露出半個腦袋衝我一笑,然後,頭也不回地穿過前面的那個路口。
看不見了。
旁邊這堵破牆正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3
上酒之前,我又點了一盤酸辣土豆絲。
她說我老土。我點頭笑笑說我知道,但這是習慣。
她洋洋灑灑點了滿滿一桌。我說吃不了那麼多。但是她沒搭理我。
“你是本地人麼?”我問,“聽你口音不像。”“不是”,她說,“我是江西的。江西九江。知道麼?”“不知道”,我搖搖頭。
“你怎麼不問我叫什麼?”“我覺得叫什麼無所謂。名字嘛,只是個代號。你看,就比方我,你不是也只知道我的外號麼!”“你挺隨意的。”“你也一樣”,我說,“你聲音很特別,很好聽。”“謝謝。”“應該的。”短暫的冷場。倆人舉著筷子消滅桌上的飯菜。約莫一刻鐘都沒說話。都在悶頭吃。
我頻頻夾起土豆絲填進嘴裡。
自始至終,這個菜,她一口都沒動過。
“為什麼不吃這個”,我指著即將見底兒的盤子,打破了沉默。
“真的老土麼?”我問。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給我一個非吃不可的理由!”“需要理由麼?”“當然。”“那就當我今天救了你,作為回報的禮物吧。”“我不是已經回報了麼?”“哪兒呢?”“我操,這一桌子菜難道不是嗎?”“不許說髒話!”我呵呵一笑,接著說,“我頭一回聽女孩兒說這倆字兒。不過說實話,還是那麼好聽。你聲音真的很特別。說不上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很舒服。”“你真會討人喜歡”,她說,“我聽說很多關於你的事兒。很多人都說美院的美女被你泡光了。我說的沒錯兒吧!”“別聽他們瞎說。我哪兒有那麼大魅力。都是瞎編的。”話雖這麼說,不過,心裡還是美美地漾起了一股甜膩膩的糖水兒。誰叫我是五大狼之一呢。
嘿嘿。我端起酒杯,一口拿下。
“給你個驚喜”,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