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寫了一首詩”,陳言掙脫我,跑進裡屋去。
“你還會寫詩?”
“那當然,跟你學唄!”她拿了一張紙,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
“我可不會寫詩,我頂多也就一不入流的畫家。”
“把耳朵豎起來!”陳言指揮我,然後挺胸收腹,煞有介事地擺開朗誦的架式,“我念給你聽——”
創意
老婆,快來看
衣峰屁顛屁顛兒地跑出來,硬把我拽進廁所
只見他指著馬桶裡的一截大便
興奮地說:看!像不像搜狐的狐狸尾巴
“哈哈哈哈……”沒想到陳言這丫頭竟把我那天早晨的一大發現當成素材,入詩了,“哈哈……”我強忍住笑,“這可是搜狐戰勝新浪的一大契機,你趕緊申請廣告專利,跟搜狐要錢去……”
“可這是詩嗎?”陳言不自信地問。
“這是現實生活中最精妙的發現”,我說,“甭管是不是詩,只要它真實,能給生活帶來歡樂或思考,那麼,暫且就可以稱之為詩。”
“詩的定義是什麼?”
“古人說,詩是酒;現代人說,詩是尿不溼;男人說,詩是情人;女人說,詩是小資是情調;當官的人說,詩是廢物;想當官的人說,詩是仕途;有文化的人說,詩是思想是虛無飄渺;沒文化的人說,詩是二十四節氣是一畝三分田裡的希望和收成;你說,詩是一截大便;而我說,詩是真實,不是那麼多虛假的浪漫。”
“那詩人怎麼說?”陳言被我勾起了興趣。
“詩人說,詩是藉口,是不用養家餬口,是閉門造車,是明明沒膽子卻硬要在腦子裡殺人越貨。呵呵,現在的詩人愛吹牛,總覺得自個兒了不起,其實說白了,也就一廢物,光說不練,嘴皮子上滿是勁兒,可實際上,屁本事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
“雷風年輕的時候就是一詩人,而且名氣特別大,到頭來,還不是要靠骯髒的手段往上爬?還有就是,你沒看網上那麼多詩人?!但凡現在能寫倆字兒的,全他媽成詩人了。詩人,在21世紀的今天,絕對是個諷刺的稱呼。至少在我這裡,他們無足輕重。”
111
老牛在與我的對視中敗下陣來。
大羌坐在那兒一聲不吭。徐允頻頻地望我,神色混濁不清,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老牛找我的目的無非還是隻有一個。那就是回去幫他。
其實老牛低估了我。我已經不再是剛畢業那會兒為了藝術而搖搖晃晃生活著的衣峰。我成熟了。在人群林立、慾望紛爭的鋼筋水泥中,我有了自己的方式和位置。
起初,老牛以為抓住了我跟大羌和好的這一把柄,我就會改變主意。但是現在他明白了,此刻,即使撮合我爸我媽復活,也動搖不了我的決定。
老牛悶悶不樂地走了。走的時候,唉聲嘆氣。
我安慰了他幾句,說,除了《模特》,如果以後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我一定萬死不辭,以報答他當初的重用。
老牛苦笑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羌和徐允一直跟我聊到酒店的餐廳打烊。
“還畫畫麼?”出來之後,我問大羌。
“偶爾,你呢?”他在花壇邊上坐下。
“一直都沒放下”,我也坐下,“我那兒有幾張珍貴的畫布,上面沾染了幾滴處女的血,不過已經風乾了,我一直在找一種感覺,想以那些褪色的血斑為基礎,弄幾幅牛逼的作品出來。”
“是嗎?”聽到這裡,大羌興奮起來,“哪兒來的處女血?”
“滾你丫兒的”,我推他一把,“一說這種事兒你他媽就來勁。”
“衣峰那麼討人喜歡,別說是幾滴處女血,我看就是幾臉盆都弄得來!”徐允醋意大發。
“你也這麼大人了”,我教訓她,“別老跟個孩子似的,碰上合適的就趕緊嫁了得了,再這樣空耗下去,消受得起麼?”
“你管呢!”徐允撅我一句。
“你們倆嘴巴都夠厲害的”,大羌笑笑,“一哥我先走了,你們再聊會兒。允姐再見。”
“哎”,大羌走了之後,我接過話茬兒問徐允,“你覺得大羌怎麼樣?我看你們倆挺般配,而且,感情也不錯。你聽,允姐允姐地叫著,多有味兒。”
“你沒完了?”徐允撞我一下,旋即又嬌媚起來,“聽說你帶了個女孩兒回來,是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