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顧欣感激陳言。
我想,這是一件好事兒,這說明,陳言真的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了,也能應付生活了。
“咱倆喝一杯”,陳言提議。
“來!”我舉起杯子。
“下午雪糕吃多了”,陳言放下杯子,說,“肚子裡面還是冰冰涼。”
“是酒喝多了吧。”
“沒多”,陳言說,“就是吃雪糕吃的,下回不吃和路雪了,我要吃名牌。哼,上次在北京你說要買哈根達斯,嗚——,結果還是忘了。”
“下回再去北京一定買”,我安慰她,“上次走得太匆忙,不記得了。”
“不許再忘了!”陳言警告我。
“嗯!保證不會再忘!”我說。
“這還差不多,嘿嘿。來,顧欣,咱倆還沒喝呢!”陳言站起來,“我先乾為敬。”
……
接下來全亂了,慢慢地,洪波也喝大了。
沒有人控制局面,漸漸地,啤酒一瓶一瓶地拿上來,空瓶子又一個一個地撤下去。
陳言和顧欣似乎著了魔,一杯接一杯地相互碰著,往肚子裡面灌。
就放任她一次吧,我想,反正小毛和單位的那幫同事也沒閒著——他們越是看洪波喝得高,就越是要跟他喝,顧勤也跟著瞎攙和。得了,我呆坐在座位上,既然大家都這麼開心,那就開懷地喝吧。
我沒有阻攔任何人。
我只是告誡自己,一會兒還得開車,一定不能多喝。
123
早上醒來。陳言沒在床上。
房間瀰漫著淡淡的焦糊味兒。不會是著火了吧?
我翻身下床,“陳言,陳言,你在哪兒?”我披上衣服,穿過客廳,四處尋找。
“喝那麼多酒,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我在陽臺的角落裡找到她,“你待這兒幹嗎?快進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看我過來,陳言站起來,一把抓住我胳膊,把頭埋進我懷裡。
“怎麼了?”我問。
“我,我剛才偷著抽菸,不小心,不小心把畫布給燒了!”陳言渾身哆嗦起來。
“燒就燒了唄”,我安慰她,“沒事兒,沒事兒,好了,進屋吧!”我扶她進來。
“就剩下一張”,陳言慢慢抬起頭來,怯生生地看著我。
“什麼就剩下一張?”
“沾,沾了血的那些畫布”,陳言指著牆角的那隻木箱,“我本來打算找出來看一下的,可是,一不小心,就給點著了。嗚——”陳言哭了起來。
“別哭!”我緊緊摟住她,“沒事兒”,我拍著她的後腦勺,“沒事兒,不是還剩下一張麼?我一定拿它畫一幅最牛逼的作品。”
“嗚——”
“好了,別哭!腦袋暈不暈?昨天怎麼喝那麼多?心情不好?”
“嗚——”
“回床上去”,我抱起她,“再睡一會兒。”
“我,勇敢嗎?”坐在床上,陳言問我。
“勇敢!”我說。
“其實我不想喝酒的。”
“那為什麼又喝了?”
“顧欣喜歡你嘛,你都沒看出來”,陳言幽幽地注視我,兩眼一眨不眨,“我要讓她們知道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我是最好的……”陳言趴下來,俯在枕頭上,不停地抽泣著。
“你當然是最好的!”我也俯下身來,“就因為這個你才幫顧欣喝酒?”
“嗯”,陳言點點頭,“我要向她證明我才是最適合你,最懂得體貼人的!”
“傻丫頭,我知道你是最適合的不就行了?以後不許再這樣折磨自己了,知道麼?”心底突然湧出一股暖流,我招架不住,感覺心頭好像被什麼燙了一下子,鑽心的疼痛剎那間傳遍全身,130多斤的肉顫抖不止……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陳言抱住我。
“嗯!”我抱緊她,“相依為命,一生一世!”
“以後不準再抱別的女人!”
“保證不會。”
“還有你答應過我,下次去北京別忘了帶哈根達斯!”
“忘不了。”
“嘿嘿……”陳言破涕為笑。
“好了,睡吧”,我說,“你也答應我,不許再偷著抽菸了。”
“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偷著抽菸了,我要光明正大地抽。”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