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平時罵魏公公時狠了點,但魏公公一口咬死,要把他們組團送到閻王那裡去。
六君子都搞定了,搞個七君子不成問題。
春風得意、無往不勝的魏公公認為,他已經天下無敵了,可以把事情做絕做盡。
魏忠賢錯了。
在一部相當胡扯的香港電影中,某大師曾反覆說過句不太胡扯的話:凡事太盡,緣分必定早盡。
剛開始的時候,事情是很順利的,東林黨的人勢力沒有,氣節還是有的,不走也不逃,坐在家裡等人來抓,李應升、周宗建,繆昌期、周起元等四人相繼被捕,上路的時候還特高興。
因為在他們看來,堅持信念,被魏忠賢抓走,是光輝的榮譽。
高攀龍更厲害,抓他的東廠特務還沒來,他就上路了——自盡。
在被捕前的那個夜晚,他整理衣冠,向北叩首,然後投水自殺。
死前留有遺書一封,有言如下:可死,不可辱。
在這七個人中,高攀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應升、周宗建、黃尊素都是御史,繆昌期是翰林院諭德,周起元是應天巡撫,說起來,不太起眼的,就數週順昌了。
這位周先生曾吏部員外郎,論資歷、權勢,都是小字輩,但事態變化,正是由他而起。
周順昌,字景文,萬曆四十一年進士,嫉惡如仇。
說起周兄,還有個哭笑不得的故事,當初他在外地當官,有一次人家請他看戲,開始挺高興,結果看到一半,突然怒髮衝冠,眾目睽睽之下跳上舞臺,抓住演員一頓暴打,打完就走。
這位演員之所以被打,只是因為那天,他演的是秦檜。
聽說當年演白毛女的時候,通常是演著演著,下面突來一槍,把黃世仁同志幹掉,看來是有歷史傳統的。
連幾百年前的秦檜都不放過,現成的魏忠賢當然沒問題。
其實最初名單上只有六個人,壓根就沒有周順昌,他之所以成為候補,是因為當初魏大中過境時,他把魏先生請到家裡,好吃好喝,還結了親家,東廠特務想趕他走,結果他說:
“你不知道世上有不怕死的人嗎?!回去告訴魏忠賢,我叫周順昌,只管找我!”
後來東廠抓周起元的時候,他又站出來大罵魏忠賢,於是魏公公不高興了,就派人去抓他。
周順昌是南直隸吳縣人,也就是今天的江蘇蘇州,周順昌為人清廉,家裡很窮,還很講義氣,經常給人幫忙,在當地名聲很好。
東廠特務估計不太瞭解這個情況,又覺得蘇州人文縐縐的,好欺負,所以一到地方就搞潛規則,要周順昌家給錢,還公開揚言,如果不給,就在半道把周順昌給黑了。
可惜周順昌是真沒錢,他本人也看得開,同樣揚言:一文錢不給,能咋樣?
但是人民群眾不幹了,他們開始湊錢,有些貧困家庭把衣服都當了,只求東廠高抬貴手。
這次帶隊抓人的東廠特務,名叫文之炳,可謂是王八蛋中的王八蛋,得寸進尺,竟然加價,要了還要。
這就過於扯淡了,但為了周順昌的安全,大家忍了。
第二天,為抗議逮捕周順昌,蘇州舉行罷市活動。
要換個明白人,看到這個苗頭,就該跑路,可這幫特務實在太過囂張(或是太傻),一點不消停,還招搖過市欺負老百姓,為不連累周順昌,大家又忍了。
一天後,蘇州市民湧上街頭,為周順昌送行,整整十幾萬人,差點把縣衙擠垮,巡撫毛一鷺嚇得不行,表示有話好好說。有人隨即勸他,眾怒難犯,不要抓周順昌,上奏疏說句公道話。
毛一鷺膽子比較小,得罪群眾是不敢的,得罪魏忠賢自然也不敢,想來想去,一聲都不敢出。
所謂乾柴烈火,大致就是這個樣子,十幾萬人氣勢洶洶,就等一把火。
於是文之炳先生挺身而出了,他大喊一聲:
“東廠逮人,鼠輩敢爾?”
火點燃了。
勒索、收錢不辦事、欺負老百姓,十幾萬人站在眼前,還敢威脅人民群眾,人蠢到這個份上,就無須再忍了。
短暫的平靜後,一個人走到了人群的前列,面對文之炳,問出了一個問題:
“東廠逮人,是魏忠賢(魏監)的命令嗎?”
問話的人,是一個當時寂寂無名,後來名垂青史的人,他叫顏佩韋。
顏佩韋是一個平民,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所以當文特務確定他的身份後,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