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裳的身形比冬梅大一些,也高一些,力氣當然相對大一些,又是急急忙忙衝進來的,收不住腳,便隨著慣性朝冬梅撞了過去。
綠裳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她正緊緊地把一個東西抱在懷裡,那個東西還拿著一塊綢布包著。她看了冬梅一眼,也不多作解釋·就那麼走進去了。
“綠裳······”冬梅看著她的背影一閃,就進入屋裡了,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今天的綠裳怎麼了,怎麼跟平日不一樣,看到自己像不認識似的·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同時,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這個綠裳,懷中緊緊抱著什麼東西啊?看她那副緊張的樣子,活脫脫獻寶似的,難道她看到皇上身邊的紅人宋公公難得過來一趟,想借機表現一番,討好宋公公,好另謀高就?
司藥房在尚宮局裡面,算是一個偏僻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不像司珍房,一個妃子想受寵,拿些銀子過去,讓司珍房的人幫忙製作一些別緻的釵子出來,以博取皇上的另眼相看。
按理說,如果綠裳真的表現出不想在司藥房裡混的話,那平日一定會表現出來,但是,冬梅根本沒有看到她有一絲一毫想別攀高枝的意思。所以,冬梅只能這樣猜測,或許是綠裳在宮裡太久了,從來沒有見過皇上的紅人來過這裡,所以,難得這一次皇上的紅人宋公公親自過來討東西,那她當然是高興得有些忘形,盡情想在宋公公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這樣一想,冬梅便釋然許多,想綠裳平日那麼穩重的一個人,忽然興奮得有些忘了形,心中覺得好笑,便沒有走遠,悄悄地在門邊看個究竟。
但是,這一看之下,她不由大吃了一驚,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正廳裡,綠裳一下子就走到了宋公公面前,把懷中的西放在宋公公面前的桌子上,解開覆在上面的綢子,轉頭對傅玉興奮道:“傅司藥,你這兩天不是一直在找這盒雪蛤嗎?我剛才在後面小花園的一個雜物房裡看到了這盒東西,想必是哪個粗使宮女幫忙搬東西的時候,連這麼個貴重的東西也一併搬過去了。”
傅清玉的臉變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綠裳一眼,然後把手放在長方形錦盒上,輕輕撫了一下:“綠裳,真是難為你了。你真是一個有心的人,這麼貴重的東西終於找到了,謝謝你。”
轉頭對宋公公道:“宋公公,你看一下,這一盒可是你想要的?”
宋公公看著桌子上的長方形錦盒,打了開來,眼中現出驚喜的光來:“果然是極品的雪蛤啊,多謝傅司藥了。”
宋公公跟隨皇上多年,見過了很多奇珍異寶,一雙眼睛已經練得火眼金睛,這一眼看過去,已經能夠十分準確迅速地判斷出真偽了。
“既然是找到了,那就勞煩宋公公把這盒雪蛤拿去吧。”
宋公公見完成任務,頓時滿臉笑容,喜滋滋道:“這是貴妃娘娘賞與傅司藥的,難得傅司藥如此通情達理,灑家一定會回稟過皇上,讓皇上對傅司藥另行賞賜。”
冬梅的心猛然一緊。這種事情還要對皇上回稟?要知道那盒雪
傅司藥似乎有些不自然:“那就多謝宋公公的美意了。不過,這一次倒是我的疏忽,能夠把這盒珍品找回來,還多虧了綠裳這個掌藥。”
綠裳似乎沒有傅司藥根本沒有居功的意思,還把自己點出來,不由有些受寵若驚,忙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宋公公目光深長地看了綠裳一眼:“你這個丫頭不錯。”
大有提升綠裳的意思。
綠裳心裡面樂開了花,暗自為自己的這一行為得意著,差點就飄上天了。幸好她還有一絲理智,知道謝恩:“多謝宋公公。”
宋公公見事情辦妥了,捧著盛裝雪蛤的盒子,一邊說著“好說,好說。”一邊走出了屋子。
“綠裳,送宋公公出去。”傅清玉吩咐道,語氣甚是冷淡。
綠裳偷偷瞄了傅清玉一眼,似乎意識到自己做得有些過火了,不敢再作聲,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緊跟在宋公公後面出去了。
冬梅忙閃到一旁,這一變故看得她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綠裳如此一個穩重的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找到東西,也該知會一下傅司藥,徵詢一下傅司藥的意見才對啊。這般做法,就好像是在搶頭功似的。其實,以自家小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搶她的頭功的。
待看到綠裳與宋公公走遠了,冬梅這才折回屋子裡,走到傅清玉面前,壓低聲音道:“小姐,該怎麼辦?那盒雪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