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二弟十分了得,生就一雙鑑別古玩的神眼,即便路邊小販擺著的幾兩銀子的,灰頭土臉的瓷器瓷盆,也能被他看出遠古什麼朝代出產的。遠的不說,就拿前段時間在古玩市場發生的一件事情來說,一件不起眼的插花瓷瓶被競價競到了五十萬兩銀子,最後,作為賣主的趙二公子一錘定音,揣了五十萬兩銀子瀟灑而去,留一個俊朗的背影給那些呆立當場的人們。
“你就忍心讓母親傷心?”趙子恆忍住氣道。
“娘才不傷心呢。”趙子宣無所謂地笑笑,“娘最寵我了,什麼事情都任著我的性子。再說了,本公子又不會殺人越貨,燒殺搶掠,強搶民女,敗壞家風……本公子只不過喜歡喝喝花酒罷了。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空樽空對月,你說是不是,大哥?”
趙子恆有些訝然地看著面前這個弟弟:“哪來這麼多歪理。也罷,爭不過你。母親累了一天,你也該去看看她,她方才還在尋你呢。”
“那個什麼破荷花大會,賞完了?”趙子宣懶洋洋地起身,他最煩的就是這種交際應酬的事情,一群無聊的官家太太小姐們穿得光鮮靚麗,互相攀比誰家夫人身上的衣服做得樣式別出心裁,誰家小姐頭上的釵飾更加精巧別緻,誰家的……煩都煩死了,還不如他躲到煙花之地,喝著小酒,聽著小曲,美人在懷來得風,流快活呢。
景緻那麼悠美的“荷塘月色”,居然被這個弟弟說成是什麼破荷花大會?!趙子恆不由有些失笑:“你在這城郊之地住了這麼長時間,天天看著那些景緻,當然是看懶看厭了。那些京城來的官家太太小姐們可不同,京城寸土寸金的,除非是身家豐厚的,哪能擁有像公主府這般廣闊的地方?”
“反正就是一個水塘的破荷花和破荷葉……嗯,倒是蓮子還挺甜的……”趙子宣的神情有些恍惚,目光也有些悠遠。那個仙女湖,三年前曾掉下去一個小女孩,還是他親自跳下去救起的,還有,她喜歡仙女湖的蓮子,他還專程駛了條小船去摘蓮蓬……
這時,趙子恆道:“今天仙女湖發生了一些事,有人落水了。”
趙子宣還沉浸於往事的回憶中,聞言不由道:“怎麼又有人落水了?”
趙子恆望著二弟:“仙女湖以前也曾有人掉下去過?”
趙子宣忙掩飾道:“那麼大的一個湖,即使給十幾個士兵也看管不過來,哪能不落水?”然後迅速轉移話題,“是哪個吃飽了撐的,要跳到水裡去?”
趙子恆忍住笑:“是你二妹妹。”
趙明珠的父親是趙子宣的叔叔,因此,趙子宣與趙明珠是堂兄妹。
“是明珠妹妹呀,她會水嗎?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不會水還跑到湖邊去玩,不要命了?”趙子宣搖頭嘆氣,對這個頑劣的堂妹妹感到頭痛。
“你可別冤枉了明珠,”趙子恆笑道,“趙明珠可不是貪玩,而是跟別人比賽划船,一失足才落水的。”
趙子宣撫額長嘆:“那個與她比賽的人也真是命苦,哪個不知道趙二小姐使詐耍賴是出了名的,哪個跟她玩哪個倒黴。”一副以前吃過趙明珠的暗虧的樣子。
“你還真瞭解你堂妹妹。”趙子恆含笑道,“不過,這一次,她遇到剋星了。不但沒有機會使詐,反而弄巧成拙,掉到水裡去了,灌了一肚子的水。算她運氣好,遇上個以德抱怨,不計前嫌的,把她救了上來。”
趙子宣頓時來了興趣:“是哪個府上的小姐,竟然把趙明珠給制住了?我真得好好多謝她一番。”看他那副表情,真的是對那剋制趙明珠之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你們兩兄妹,真令人頭痛。”趙子恆好笑地搖頭,“一個是家裡的混世魔頭,一個是家裡的刁蠻千金小姐,本來性子應該合得來才對,怎麼你反倒怕起她來了?我看明珠妹妹倒是一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樣子,整天見了我就問,見到二哥哥了嗎?倒像是我把她的二哥哥搶去似的。”
趙子宣拼命擺手:“別提那丫頭,一提起來就頭疼。她找我能有什麼事情?無非是在哪個小姐的府第看到了什麼好的古玩,好的玉器,想到我這搜刮回去罷了,哼,門都沒有!”
“你上次不是給了她一個彩玉墜子嗎?”趙子恆揶揄他。
“那次是……”趙子宣頓了一下,想到那天的事情,那次是三年後他第一次遇到她,可惜的是,她完全不認得她了。
被人遺忘的感覺總是不太好的。趙子宣決定不去想那件事情,隨口問道:“大哥,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把趙明珠那個丫頭給剋制住了?”
“傅家六小姐。”趙子恆